张秀哼哼了一声，重新坐了起来，扭头对严宽说道：“说客？那你可说不服不了我。严大人还是别费力气了，抛下那些多余的事情，有那功夫，就这样和我喝几杯酒不好吗？”
严宽盯着他的有些黯淡的眼睛，过了半响，他才开口说道：“我知道，其实你并不甘心。不然，你也不会整日在这里饮酒买醉。对此，你心里也很清楚吧。”
“那又如何？”
张秀的语调高了几分。
“我的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明明当初说好了五人携手共进，患难与共。可偏偏，最后只剩下我一人。这样的话，那我只有放弃了……”
“为什么？”
严宽故作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放弃，你说的那些真的算作理由吗？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在逃避。”
“或许吧……”
张秀默默地又饮下了一杯。正当他想捧起酒坛，再给自己倒上一杯时，他忽然又觉得不是滋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随后，张秀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确实是在害怕，在我们五个人中，我是最没用的那个……以往有什么事都是他们来帮我一把，如今只剩我一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就这样离开，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正确？”
严宽皱了皱眉，对他问道：“那如果不为了所谓的正确，你的选择又会如何？”
“我……”
张秀张了张嘴，却又陷入了沉默。
他藏在桌下的拳头捏得很紧，显露出他此刻的纠结。
而坐在一边的严宽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拿起桌上空余的杯子，给自己斟满了酒。
“我问这个问题，不是想听到你的回答，而是想让你意识到另一种可能，现在看来……你确实另有想法。”
说着，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见目光投向张秀。
“还有，你的兄弟周泰，他现在陷入很大的麻烦，镇恶司已经将他列入了重点追捕对象。在他犯下无可挽回的罪行之前……你，不想阻止他吗？”
“……”
张秀抬起头，一番思虑过后，认真地对严宽说道：“我收会先前说的，你确实说服我了。严大人，请让我再考核一次吧！”
“不需要。”
严宽笑着将桌上的那枚镇恶司腰牌推了过去。
“这个，归你了。你收拾收拾，就可以回来了。”
“严大人，这是否……”
张秀没有接过腰牌，他觉得这样可能会惹来麻烦。
看出了他的顾虑，严宽开口解释道：“这位置可不是我给你的，而是司里的兄弟们强行给你留下的。你也知道，我这个新调来的，说话不一定好使。所以，我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强行破例一次了。”
张秀愣了愣，他没想到以前认识的那些人还能记得他，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严宽站起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镇恶司捕手张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八行行长了。明天一早，就来司里入职……大伙，都在……”
说完，严宽便不疾不徐地离开了。
看着桌上那块腰牌，张秀眼中没有迷茫，慢慢地将其拿起后，心情不知为何轻松了许多。
“徐立，李部，黄杰，周泰……抱歉了，我张秀这次得一个人走了。要是还能见面的话，我就将我走过的路跟你们好好地说一遍吧……”
没有管剩下的那坛酒，张秀付过了钱，便大踏步地走出了门。
……
元州，厄来门。
贾忪正在自己的密室中进行日常的修炼，突然在某一刻，猛地睁开来了眼睛，看向了一旁黑暗的角落。
“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了另外一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个人习惯。”
角落里，走出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而与他的长相不相符的，是他那充满压迫感的气息。
即便贾忪是“化”级修为，也从对方身上感到了压力。
贾忪停下了修炼，走上前去对他问了一句：“这次的无双就是你？看起来倒是比上一个正常许多……”
无双点点头，回答道：“上一位无双确实将力量传递给了我，让我成为了新的无双。与力量一起传给我的，还有他死前留下的一份信息。”
“什么信息？”
贾忪认真起来，能让无双专门跑一趟，那就一定不会是一件小事。
“主上很多年前找到了一个好苗子，本来都已经成为了第一等的业果，但上一任的无双在收获的时候，没有完成任务，让她白白浪费掉了。”
“就这事？”
贾忪奇怪地看了无双一眼。
后者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可这事还不要紧吗？第一等的业果，很难寻到吧，要是少了，不会对主上的计划有影响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事情就行。”
贾忪对于无双说的这事显得毫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莫恒的计划其实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最近他都没给莫恒收罗合适的人选充当“业果”，毕竟莫恒已经不需要他这样做了……
无双并不知道这些，但他明白眼前这人是主上最信任的人，听他的准没错。
他刚想对贾忪行礼告辞，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他说了一句：“对了，上一任无双死的时候，除了那个业果，还有别的人在场。”
“别的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
无双回忆了一下，说道：“修为是魂级，脸被他遮住了，他出手的时间也很短，所以看不出他的跟脚。”
“那就算了。但如果你有办法的话，就自己去找他，将他解决了吧。当然，也不必强求这个，杀不了他也影响不了大局。”
“我明白了，那如果大人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退下了。”
“行……”
贾忪刚说了一个字，却发现无双已经离开了。
“跑得真快。”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随后便打算继续修炼。
虽然莫恒的谋划进入了收尾阶段，但他还是不能放松下来。
因为他有种某名预感，在最后关头，一定会有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