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吕布此人,心性如狼,当初虽败,可依旧杀到最后,不知道屠了多少儿郎,力竭才被俘,被俘之后,一直可不服我们,万一他得了兵马,没有北上,反而杀一个回马枪呢?”徐庶沉声的问。
“此一时彼一时!”
牧景叹气:“如果还有选择,朕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他想了想,又说道:“至于说他敢不敢杀一个回马枪,那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机会朕给了,他是愿意去关外杀一场,还是愿意死在我们手上,这也要看他怎么想!”
“行!”
徐庶点头,他也知道,明军已经无兵可用,无将可调遣,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幽州被异族铁骑肆虐,这一点他们也不出来,所以赌一把,冒一次险,即使吕布真反了,他们也能收拾,可起码他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他低沉的道:“那我现在立刻去办!”
“不!”
牧景摇摇头:“你去找高顺,然后让高顺去办!”
“高顺?”
“张文远就这两兄弟,吕奉先是没脑子的,但是高顺是有脑子的,他知道轻重的!”牧景冷笑的说道:“要是高顺都不知道轻重,那么朕不管做什么,也算是对得起张文远了!”
他不杀一些人,那是顾忌张辽。
立场不同。
战场身上厮杀,你死我活,各安天命,那是正常的。
但是战败被俘之后,他要是执意要杀了这些人,那么对于张辽而言,就是一根刺一直会刺在他的心里面。
对于张辽这样能统帅明军主力的帅才,牧景还是多一些宽容和包含的。
总要顾忌一下爱将的心态。
“我明白了!”
徐庶点头,道:“我会和高顺说清楚的,至于他们怎么做,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过火炮军会盯住他们,他们敢乱来,杀无赦!”
“嗯!”
牧景没有多说,这是应该了,没有防备才会有问题。
“河北呢?”牧景又问:“幽州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河北有没有受到影响,另外河北世家门阀,乡绅豪族这么多,杨修能压得住吗?”
杨彪南下,现在就在的雒阳城,而且一直在雒阳城,牧景都把他给晾起来了,而河北冀州做主的是杨修。
杨修这个在历史上也算是留下一个千古名言的人,而且因为说错一句话被杀的人,他也算是比较冤枉的那种。
不过此人之才能,不可小觑。
这个时代世家门阀的实力能保持下来,那绝非是单纯的因为他们的土地和人口的掌控,更多的是读书能开智,人才都掌握在世家门阀手上了。
杨修在读书人之中,也算是佼佼者,而且他是少年聪慧的代表性人物之一,更是杨氏培养的继承人,不管是眼界,才具,心计,城府,都是数一数二的。
“河北方面有些动乱!”
徐庶说道:“杨修倒是做的不错,只是河北因为权力交替的比较频密,反而在地方出现了不少动乱,朝令夕改,如同有兵就是王,给百姓带来太多的动乱,也让一些人野心勃勃,在一些乡绅豪族的支持之下,如同春后竹笋一样,冒出来的不少郡守县令,拥兵自重!”
“乱世之下,本就是如此,当他们发现河北的权力中心崩溃之后,他们连自己想谁禀报都不知道了,自然就有这样的心思了!”
牧景叹气,道:“这也不知道是谁的错,袁绍,曹操,还是咱们,可不管如何,河北的局势已经是这样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平定河北!”
“陈宫准备率军北上了!”
徐庶说道:“昭明第二军,昭明第三军,都调动起来了,虽然伤亡有些大,整合需要时间,但是精锐是可以调动的,最多三天,他们就能越过小路,进入官道,直接从河内进入魏郡!”
“陈宫还是很稳重的!”
牧景道:“不过河北方面,政事堂没有人负责吗?”
“倒是来了几个人,比如户部吏部都来人了,但是目前朝廷真不敢抽调太多骨干,只能说抽调这些人来当成一个审查小组,针对河北了官吏审核一遍,罢免的想办法当地补充,如果还能用,那就先用起来了!”
徐庶道:“陛下,咱不能太过于苛刻朝廷了,昭明阁,政事堂,都已经压力非常大了,毕竟我们一统天下的速度太快,打天下容易,可想要治天下,得慢慢来啊!”
上党一战之后,天下大局定下来了,权力交替,大明朝廷正式代替汉室,统治中原,可这需要人才,大明朝廷底蕴不足,自然没有这么多人才。
“开科取士吧!”
牧景斟酌了一下:“元直,你传朕的令,告诉胡昭,今年特例开科取士,没有县考试,没有州考试,集中一次,全国大考,但凡读书人,都可以赶赴渝都报名考试!”
“会不会太过于着急了?”
徐庶有些担心。
“不会!”
牧景道:“说不定现在很多人都盼着朕能开科取士,朕这也是给他们台阶下,天下一统,有些人需要重新站队了!”
“陛下英明!”
徐庶顿时明白牧景的心思了。
要治理天下,不可能把那些人一棍子全部打死,打死了地方会乱,所以他需要重新接纳这些人,这些地方的乡绅豪族,其实才是最大的统治层。
梳理了他们,地方就能安定下来了。
而与其让他们这时候惶惶不安,让地方动乱不堪,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重新投靠明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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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的北上,的确能缓解很多东西,牧景即使是皇帝,在士林之中的地位也不会提升,多了是敬畏,不会是的敬重。
而对于蔡邕,读书人对他的是一种信仰,是一种飞蛾扑火一样的敬重。
他亲自北上,能让很多北地读书人缓解对明朝廷敌视。
在雒阳行馆之中,就有无数的读书人拜访蔡邕,而蔡邕是一个慈善的长者,而且他曾经是太学祭酒,教太学出身的,对这些读书人的包容性非常好。
而对于蔡邕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在士林之中,地位和他不相上下的杨彪。
另外一个就是读书人的后起之秀,被冠为王佐之才的荀彧。
拿下这两个人。
士林他平了一半,最少反对明朝廷执政的声音也会降落很多,读书人的笔杆子和嘴炮那都是能杀人了,压住了读书人,相对而言,就压住了半个天下了。
雒阳的天牢,坏了又修,修了又坏,如今又重修过了,关押的基本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除了曹操刘备这样诸侯之外,能单独关押在一个小院落里面,其他的文武大将,名将谋士,都被官衙在统一的大牢之中。
杨彪作为大儒,也是前朝重臣,还是有些地位了,他被单独关在一个还算是干净的牢房之中。
“文先兄,多年不见,不曾想到,我们再见会是如此局面吧!”
蔡邕看着杨彪,有些感概。
“老夫也不曾想到,能笑到最后的不是袁次阳,王子师,也不是司马建公,更不是老夫这种走一步算三步的人!“
杨彪看着蔡邕,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感概起来了:“居然是你蔡伯喈!”
他们这些人之中,要数蔡伯喈才是那种死心眼的,其余谁不是算计天下的人,包括王子师,王允当年扶持少帝,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心思吗。
太原王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若非王允死了,太原王氏也有能力成为当世实力强盛的门阀。
“世事无常!”
蔡邕低沉的道:“当年先帝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大变在即,走了不一样的路,最后都在这乱世之中起起伏伏!”
他说的先帝是汉灵帝。
不是少帝。
灵帝还在的时候,他们这些朝廷大臣,那时候哪怕意见不一,但是交情还是可以的,有些惺惺相惜。
“今日伯喈兄是来送我一程的吗?”
杨彪突然问。
“要杀你,不需要老夫!”蔡邕摇摇头:“你以为你拿捏住大义,他牧龙图就不敢杀人吗,你要是这么想,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你得了解一下,眼前这个从一介贼寇之子,杀出来的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果是老夫太看得起自己了!”杨彪苦笑:“魏军兵败,老夫就在想,还有没有机会,只是心里面多少想要有些侥幸!”
“你没想错!”
蔡邕很坦然的说道:“牧景虽是那种霸道习惯的人,但是他太重这天下了,杀你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念头,但是杀你的后果,他不想承担,所以才有了如今的犹豫不绝,你的侥幸也没错!”
“那就是说,老夫好有机会!”
杨彪瞳孔爆出一抹精芒。
他不惧死。
他已经老了,死和不死,也没有太重要,但是他心里面有一个结,杨氏不能垮掉,不是他不相信杨修,而是杨修还撑不住大局。
他该想要给杨氏挡一挡风雨。
“有!”
蔡邕说道:“文先兄,你是一个聪明人,陛下要什么,你很清楚,杨氏未来能不能重返关中,也看你怎么做,有时候,你要学会取舍!”
“你今天来,其实是有杀我之心吧!”杨彪说道。
“嗯!”
蔡邕点头:“你太危险了,相对于曹孟德,刘玄德这些人,你更加危险,因为未来大明要大治天下,绕不开这些世家门阀,杀了你,世家门阀就少了一面旗帜,杨修太年轻了,扛不住大旗的,群龙无首,更容易对付!”
杨彪有些苦笑:“牧龙图果然是想要整治天下世家门阀!”
“老夫一开始也疑惑,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出身,所以针对汝等,后来我听他说一句话,倒是有些明白了,大多数的财富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中,这是本来就是一种不公平,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样的朝廷,哪怕能得到一时之间的平静,早晚有一天,还是会乱的!”
蔡邕说道:“所以老夫支持新政!”
“他想的太美好了!”杨彪眸子迷茫起来:“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想过这美好的事情,可最后都败给的现实,不是吗?”
即使是世家门阀的子弟,不也是从少年热血成长起来的吗,他们也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做到绝对的公平,能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可渐渐的,他们也就被这个世道所同化了,他们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学会捍卫了自己的地位和立场,然后就变成如今了……
“那是你我!”
蔡邕道:“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他做不到,毕竟他也算是我几十年来,见到过,最神奇,也是最擅长创造奇迹的人!”
“那老夫还是得死,对吗?”杨彪问。
“我如果是你,我不死!”
蔡邕摇摇头。
“可我不能让杨家成为靶子!”杨彪竭斯底里的吼出来了。
“已经是靶子了!”
蔡邕道:“有你没你,都是这样的,杨氏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当初是你们自己走错了路,如今就该承担这个责任,如果你觉得杨修能扛得住,你也可以去死,一死万休,可能解决事情吗?”
“老夫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最后得到天下是牧龙图,而不是曹孟德,不是刘玄德,更不是孙伯符,这些人,都算不过他的!”
杨彪忽然苍老了十几岁,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可如今,他却死也死不得了。
“文先兄,明天你就能自有了,至于未来的选择,那是你自己看着办吧。希望日后我们还能坐而论道,青梅煮酒!”蔡邕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不纠缠下去了,他还有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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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牢房之中。
一个儒生,正在安然的看书,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他看书的专注。
而这时候,门打开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
有些诧异,他站起来,拱手行礼:“学生荀彧,拜见蔡祭酒!”
“此太学,没有学生,没有祭酒!”蔡邕摇摇头。
“礼不可废!”
荀彧坚持行礼。
“王佐之才,当年某一开始还觉得你们的荀家的人叫的太过了,哪怕想要给你宣扬名气,好吸引朝廷征辟你出仕途,也不该有如此之口气!”
蔡邕深深的看了一样荀彧,这个学生,他不陌生,求学时间不长,但是他记忆尤甚啊,他有些感叹的说道:“可后来老夫才知道,王佐之才,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