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载战书,等你应战

与他何干?

这话怎么说的好似方才偷听的不是他一般。

沈烨莀凝眉,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少年。

他墨发乌黑,鼻梁高挺,那双眼似笑非笑,还有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沈烨莀不禁暗叹:这人的近观,简直比远观更加惑人心弦。

她清冷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少年的身下;

唇角浅弯出了一抹颇深的笑意;

白色帷帽下,沈烨莀看着萧司礼,她刻意压低了自己不屑的声音:“煜王殿下,有些东西、身份,可大可小,若是一不小心传了出去,我的名声倒是无碍,可殿下在我南岳的声誉就不是那么不好说了,殿下觉得呢?”

威胁这种事,从来只有她可以;

旁人?休想!

萧司礼还未回过神,却看到眼前少女透过纱幔扫视在他身下的那双眼。

他眉心轻蹙,有些意味不明。

收起了把玩的白玉扳指,他直起身子,下颚微抬的看着她。

沈烨莀根本不想给他反驳的机会;

她取出袖口中的一方浅紫色绢帕,不顾两人有些惊疑的神情,当机立断的咬破了自己泛着浅红的手指。

‘嘶——’

一阵痛感袭来,很快,指尖上血液如凝珠般鲜红的涌出,与她纤细白皙的肌肤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她将绢帕抵在身旁的大石上,快速的用自己的指尖血,写下了一封战书——今起两载之约,沈傅二人为誓,胜方允诺必应,输者言必较之。

抬起手,她将还在渗血的手指用另一条早已备下的绢帕擦了擦。

还不等傅屹城从错愕之中回过神,她动作迅速,恍若一闪之间,将他腰间随身的玉佩扯下。

“宣亲王殿下身娇肉贵,就不勉强您歃血为誓,就用这枚玉佩来做誓约的物证如何?”

傅屹城早就被沈烨莀的举动震惊在了当场,他怔愣着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绛紫色锦衣少年轻嗤一声后,看了他一眼,傅屹城这才回过神,瞧着那枚已经在沈烨莀手中的玉佩。

那是他十岁生辰时,母妃送给他的东西,如今早已成为他身份的象征,可谓在南岳无人不识。

现在沈烨莀要拿这件东西作证,他本想拒绝,可萧司礼在,他左右也不好开口要回东西另换它物。

片刻后,他只能勉强一笑:“随你。”

手上的东西显然让沈烨莀很满意,她走到萧司礼的身前,不由分说的将东西放进了他的怀里:“多谢煜王殿下。”

萧司礼的唇畔闪过一瞬微抿,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在此时竟蒙上了浅淡一层错愕;

半晌,他才声音冷淡的道:“无需言谢。”

可他握着绢帕的手,却暗中的紧了紧。

现在,沈烨莀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她也没有再停留的必要。

她看着傅屹城,面上笑意深深,犹如无感凉薄之人:“宣亲王殿下,你,我今后走着瞧。”

话音落下,她潇洒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湖畔处。

萧司礼看着少女离开的身影,直到目光不及,这才撇眼扫向了傅屹城。

傅屹城此时也看着沈烨莀离开的方向,他忽然有些呆滞。

在他看来,如今的沈烨莀已经没有了从前那般傲人的资本,加之被皇子退婚,就等同于从今往后在南岳没有了强大依仗。

靖安王府会逐渐衰败,甚至到最后会退出南岳朝堂。

她是靖安侯府唯一的嫡女,按理来说应该会选择牢牢的抓住自己这棵足矣借势的参天大树,可怎么,她就选择了放弃?

这令傅屹宸实在有些不解的惆怅。

彼时,傅屹城身旁的少年轻声开口:“赐婚?”

傅屹城侧目,身为南岳皇子,又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怎么可能不去了解诸国皇室之事。

这位齐凉的煜王,便是他第一个‘熟知’的人。

当年,傅屹城与沈烨莀被南岳皇帝下旨赐婚,诏书曾发至别国,望庆普天之兴,真正做到了天下人皆知。

即便是煜王萧司礼这种冷漠,孤傲的性子,也饶是知晓了两人的关系。

今次,沈烨莀在镇国宝寺内突遭大火,又被毁去容颜的消息,一夜之间更满城皆知,萧司礼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又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很难不会让人猜忌些许。

萧司礼的身量极高,方才他只是微微垂眸,便可以将沈烨莀用指尖血写在绢帕上的字迹看的清清楚楚。

他握着绢帕的手中一股莫名的感觉传来。

想到绢帕上所写的东西,萧司礼双眸中的冷意渐退,邪魅的笑意弥漫在了他俊美绝伦的脸上。

还真是有趣的很。

如此的神情让傅屹城有些误解。

他生怕这一切落在萧司礼的眼中会变成另一种他无法解释的境况。

想要急于泾渭分明的他,不假思索的道:“早些年父皇做主赐婚的而已,她一个孤女......”唇角轻蔑的笑意不减:“如今和本王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萧司礼双手背后,他手指轻轻来回的摩挲着绢帕,眼眸幽深。

“很好。”

傅屹城有些哑然,什么叫很好?

但他也没有多想,觉得不过就是极为普通的两个字而已。

可他却低估了萧司礼。

在齐凉,萧司礼不仅仅是齐凉皇帝的第位九子,更是齐凉皇后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师承师大家程可凡的唯一关门弟子,他的地位无比尊贵。

传闻,他一岁开智启蒙,三岁便学完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五岁习武十岁便已经是齐凉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他兵法超群,十三岁首次率军出征,皆以大胜而归。

天下人传之齐凉的煜王,乃是潇洒不羁独轻狂,冷面修罗欲断肠,言令君子其如玉,惊才艳艳少年郎。

他是天下第一强国的皇子,来到南岳出使的第一天,就吸引了不少南岳世家贵女的青睐。

其中更有甚者,想要与之亲近一二,不惜影响名节。

可他这个人,在傅屹城看来,天生性子就好似冷的很,对谁都是一副不屑一顾,不可一世的模样;

然而,那目光的深处,是一双锐利的令人顿生寒意的眸子,仿佛是刹那,便可以看穿人的心底。

这样的人,方才的外表即便再过玩世不恭,只怕内心也犹如玄铁冰川一般,让人胆颤。

可就是这样的齐凉煜王,刚刚却说了‘很好’两个字,让傅屹城顿时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也是可以与他比肩的皇子了。

傅屹城面上含笑,语气十分谦和:“当初年少轻狂,行为有些孟浪,还好及时清明,不至于铸下错事无法回头,让煜王殿下见笑了,今后本王一定小心行事。”

萧司礼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而这个眼神很明显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他薄唇轻起:“蠢货”而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傅屹城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他晃觉是自己听错了,再如何,他也是南岳的皇子,身份尊贵,萧司礼不至于这般无礼,光明正大的说出如此鄙夷的言语。

骄傲如他,秽言怎会轻易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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