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验证

皇宫。

“跪下!”

勃然大怒,但是大曜第一的天之骄女,岂会惧之,虽然跪下,却依旧不卑不亢,眼神睥睨天下。

眼见她不说话,皇后气的发抖,“本宫不是说过,卫长风和北定王世子这事会查探么,如今闹的满城风雨,你,竟还背着本宫,偷偷找你父皇……”

“母后不逼儿臣,儿臣也不会主动说的,”

“你!”

“反正,母后瞒着父皇私自做决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独孤沐歌!”

皇后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径直站起了身,“本来一切都可以好好的,你们非要从中作梗,这一次,我不会让自己心爱之人有事,也不会让她离开我,”

“卫长风是不是世子这事还有待商榷,你竟敢禀你父皇,还散出风去弄得皇城人尽皆知,如今已是惊动了所有人,”

冷笑,“是么,好极了,儿臣正想看看,这一次,母后还如何处理?”

“世子身份岂是儿戏,”

可她却故意拍手点头,“对呀,北定王一家如今也听到了风声,长风毕竟是个男子,”她刻意强调了男子这事,“若真是调换了,也没什么,不过,母后若是将真正的真相,说出去,那北定王一家,尤其是王妃……”

“所以你将事情闹大,以此要挟本宫,”

“不敢,这一切,可都是拜你们所赐啊,至于母后,您是贤后,向来体恤众人,我记得我那七姐同七姐夫,母后也是体贴得紧,王妃那边,母后应是亦不想伤害的吧,此事父皇已经知晓,长风贵为驸马,如今若要说破,长风可就是欺君之罪,北定王家必受牵连,尤其是王妃,人家也是一个做娘亲的人呀,到时候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太子到~”

独孤浚逸从外面赶来,皇后也不避忌,直接问道,“查的如何?”

太子看看二人,答,“除了那对老夫妻,已经向附近的人打探过,并未发现有人知晓当年情况,根本无人知道那天晚上北定王妃与卫夫人在那里停留过,那对夫妻的尸骸已经细细复验几次,死因并无可疑,确实是意外跌落,确如皇姐所说,没有别的人知道。”

“也就是说,所有的事,全都是卫长风的娘一面之词了,虽有玉佩,或者,是她捡的,偷的,如今正是死无对证,”

“事实摆在眼前,你明知长风就是北定王之子,呵,”这声笑是那么鄙夷,“我就是知道你们这般,才不愿将事情说出来,我只想跟她平平淡淡的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生在皇家,岂有平淡一说,从你出身起,这两个字,就与你无缘。”

独孤浚逸开了口,“我去查此事,父皇也已经知道了,我先禀了他才来的这,他没说话,不知打算如何处理。”

独孤沐歌接过去,“那就要看北定王妃跟卫夫人了,没有一个娘亲,”她看着自己的母后,眼神里满是挑衅,“会不识自己的孩儿,也不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对,”太子却在这时候附和自己的姐姐,“皇姐,说的极是。”

宋婉仪知道他们两姐弟在恨什么,浚逸是为了当年那个……而小歌,她真是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大曜的江山,更是为了眼前这两个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了他们好,身为皇后,她努力的想做好所有,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可为什么到头来,他们,都恨她。

翌日。

我承认,当我看见屋子里涌进来这一堆人时,我是有点懵的。

皇上皇后,太子,北定王妃,旁边的应该是她夫君北定王吧,看着的确高大威猛,始终是戎马一生的人,总让人感觉不怒自威,这然后吧,我娘我姐姐也在,一瞬间我竟忘了给那皇帝老丈人行礼,下意识就唤道,“沐歌,”

“没事,”她便立刻坐到了床边,还是那般温柔的冲我笑了,玉手覆住我的,“有我在,”

说罢还不等其他人开口,这美好的姑娘便扭头道,“驸马身上的伤未愈,屋子里太多人了,父皇,还是移步去正厅吧。”

皇帝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了,让我疑惑的是我娘跟我姐姐停留了几下看着我直想过来,你说这虽然我病了许久独孤沐歌这姑娘怕其他人扰我静养所以没见着她们吧,但也不至于眼含热泪吧,最最最奇怪的是,北定王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要过来的模样,我甚至觉得她抬手想摸我,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父皇~”八公主亲昵的挽着自己皇帝老爹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道,“本该呢是儿臣同驸马一同进宫面圣的,可是呢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害的父皇辛苦从宫里出来儿臣这宅子了,儿臣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嗯,少来,”对着这个女儿,独孤逸峰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就是心疼长风那小子吧,朕可是听说你把人捂的紧,连个访客都不许探望,”

“长风此次遇袭,偏巧她身份的事又还未来得及禀告父皇就出了这事,儿臣自然得多留个心眼,别人可信不过,怎知他们谁是谁的,会不会加害我的驸马,”

“所以,连御医也不让瞧?你这丫头就是任性妄为惯了,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医术,”

“才不是呢,儿臣医术精湛,”

摆手,“好好,朕不与你争,不过,倒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可能是北定王的儿子,细皮嫩肉的,对了,他是怎么就遇袭了呢,”

“父皇这话说的,难道要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才好么,这也是看情况的呀,长风若从小在北疆,那肯定也不是现在这样啦,遇袭这事,怨她是个孝顺孩子咯,那天是回府替娘亲取药,不料正好碰上了贼人,说起来也因为那贼人,否则玉佩就不会被发现了,也不会知道当年长风被错换了,”

“不过,”话锋一转,“定一呢,他还是世子,一声不吭的,也不知跑去了哪,”

“儿臣……”

独孤逸峰走进厅里,看似无心,“今日之事,就是他跟长风,已经伤了一个了,另一个,朕不希望有事。”

“父皇不必担忧,儿臣心想,魏世子待会定会平安无事出现的。”

八公主府的正厅,“卫夫人,”皇后率先开了口,“你说玉佩,是当年产子那夜拾得的?”

“回皇后的话,民妇当年是在襁褓中发现的这玉佩,”

“姑且当你所说是真,可你又如何断定你与北定王妃是抱错了孩儿,那对替你们接生的老夫妇已死,或许,是他们不小心弄错了玉佩呢?”

“不,不是的,”卫夫人当然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因为那一夜,诞下的分明是一男一女,她那么清楚,自己生下的是男孩,却在昏睡醒后变成了女婴,可她待长风,确也如亲生骨肉,如今皇上在此,长风娶了公主,再说出来,就是欺君之罪了,哪个做娘亲的,会让孩儿有事,“民妇当晚虽未见到王妃,却听见王妃生产时曾将玉佩给了那老人家,让她待产子后将玉佩放在婴孩身边以保平安,”

北定王妃也激动的点头,“确有此事,我有难产之象,只怕自己活不过,便想将王爷赠予的玉佩留给我们的孩儿,”

“可是,这便也不能说明那对夫妻没有将玉佩放错,既然卫夫人发现了不对,当时为何不说?”

时至今日,她自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是她当时误以为对方故意调换了自己的孩儿,但瞧王妃模样,只怕是全不知情,当年一事,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民妇醒来时王妃已被人接走,又如何去寻,后来民妇也再命家仆回去找过,却得知这两个老人家竟不幸身亡,只得作罢了。”

“可是如今没有人证,这玉佩便不能说明什么,世子身份并非儿戏,夫人这一面之词,只怕……”

卫夫人忙道,“皇上,皇后,民妇,有证据,”

“什么?”

“那晚产子时,那老人家曾举着孩儿给民妇瞧过,民妇记得,自己的孩儿,左脚的脚底,有一颗痣,还有头顶,有一块胎记,”

从北定王和王妃的表情便能看出对方说的不假,“是,定一他的确有这些个特征,他头顶那胎记我同王爷还担心长大了如何,后来倒是长了头发遮住了,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有这胎记,”

独孤沐歌也道,“卫夫人同王妃一家在来皇城前从未见过,这话,想来不是假的,”

皇后却还是持疑,“即便夫人所说为真,也不代表长风就是……”

王妃在这时候站了起来,“定一确实不是臣妇之子,”

北定王望过去,“这……”

“王爷,”她跪下去,“其实定一小时候,我就发现了,一开始我只道是玉佩丢失而已,后来定一长大,我心中愈发开始起疑,我同样命人回去查过,一样的毫无结果,可是我不敢说出来,是妾身对不住你,”

“快起来,”北定王虽看着威严,对自己的妻子倒是温和,“我们是夫妻,怕什么不告诉,你当初知道了,告诉我便是,难道我会怪责你不成么,”

“妾身只是心中有愧,”

皇帝开口问,“那,王妃可是也有什么证据么,”

北定王妃点了点头,“证据,便在脚的小趾上,臣妇家每个人,都是复甲,从未有错,定一当年是婴孩时倒看不真切,随着他长大,却没有复甲,他的确不是我的孩子,”说罢她便放声大哭起来,也不知是在哭自己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亲骨肉,还是哭从小养大的孩子,如今却要在所有人面前承认,非自己亲生。

“父皇,儿臣能证明,驸马的小趾也是复甲,若是不信,咱们这便可去瞧了,”

“这么说,”

“长风才是王妃的孩子,至于原来的世子,才应是卫夫人的……”

皇后捏着玉佩,道,“卫夫人既然一早就有这玉佩,那为何之前王妃询问时却未告知,甚至三缄其口,此事还……”

“母后,当年一共就两个孩子出世,巧的是儿臣命人查过,他们俩出生的前后一个月内附近都不曾有人生子,想来是不会再有第三个孩子这种出错的可能,至于夫人隐瞒玉佩之事,也不过是不敢贸贸然,其实后来夫人私下里便同儿臣提起了,只是当时还未查清楚所以也没有禀报,孰料这贼人误打误撞伤了驸马,又扯出了玉佩这事,如今真相大白,既然王妃同卫夫人都识得自己的孩儿,那么这事,是不是也该有个着落了,原本就是一场误会,父皇,您说呢。”

皇帝倒是一挥手,“既然都已查清,那么,也就尘埃落定吧,长风跟定一两个孩子,挑个时间,让他们认祖归宗吧。”

“是。”

这时却来人通传说魏世子来了,通传后只见意气风发的世子爷如今双眼无神,整个人憔悴不堪,目光,也有些闪躲,独孤沐歌过去,“世子这么久,去了哪?”

他想起那人对自己的威胁,“你跟长风的身份马上就会换回来,你不再是世子,以后没人会在意你一个平民,聪明的就认下来,好生善待你娘亲卫夫人,还能有富贵可享,不要,执迷不悟。”

北定王妃与卫夫人同时过去,但是只差一步时卫夫人止住了,想上前又不敢,王妃关切的问道,“这段时间去哪了,也不同母妃和你父王说一声,吃了多少苦,”

“没事,”他摇摇头,“孩儿,我,无意间知道了自己身世,便想去查探,孰料中途摔伤,一直昏了许久,八公主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

他言毕又看了独孤沐歌一眼,然后,走到卫夫人面前跪下,“孩儿,见过娘亲,”他恨,他恨这天与自己开的这个大玩笑!更恨卫长风!原本世子是他的,公主本该也是他的,卫长风为什么要来选驸马,否则怎会有现在这些,他一定,要报仇!

“快起来快起来,”

这边卫夫人倒是与自己孩子团聚了,北定王妃自然也就向独孤沐歌问道,“公主,长风,应该叫定一,我的孩儿,”

“称呼罢了,王妃不必太过紧张,长风她,这事一直到现在,本宫尚未同她提过,还是,等本宫先同她说下吧。”

……

我感觉他们没有离开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除了我家的沐歌,又能有谁呢。

“回来啦,”

“嗯,”她过来坐下,整个人靠进我怀里,我抬手拥住,“怎么啦,很累的样子?”

“嗯,你知道,他们来做什么的么,”

“那,肯定是沐歌面子大,大家才来看我的,”

这姑娘便笑起来,然后起身,看着我,“长风,我有事跟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

我却见对方的模样越来越严肃,末了,她扣住我的手,“是关于你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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