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死神的监护人

“能做死神的监护人,是我的荣耀。旧神主宰的世界里,人命如草芥,那是……”温煦欲言又止,“无论如何,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不希望那个人间炼狱重新出现。我们坚信,这个世界是有它自己的法则,不需要受到任何人的操纵。我们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在这个世界里,建立起属于每一个人的秩序,一事一物必与一事一物相应,一事一物必生于一事一物,生老病死,沧海桑田,自有其时。

我们,旧神口中的篡改者,并没有什么长处,无非是作为规则的制定者,能预见到命运的走向,在必要时继续完善那庞杂的规则体系,让它更加公平。而你,总是挑战我们的规则的一个重要因子,因为你拥有着决定着人和世界命运的最重要的东西——对一个人的终极审判——死亡。

我想你已经彻底忘记了那些在争夺你时腥风血雨的片段。

但我还记得。

我记得我抱着六岁的你,在大雨中,爬过漆黑的悬崖,躲避旧神的追捕。

我记得万般无奈将你丢入时间的漩涡,让你藏在十年后的临州。

然而你始终没有忘记烛山,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直觉回来了。

你不会记得,你最念念不忘的第七页的诗篇,是我曾经每夜读着让你入眠。

风与海,无垠的旷野……现世诗人的句子意外地可以让你平静,我想,因为他凑巧描绘了你记忆深处的故乡。

我不知道谁赋予了你这个残酷而庄严的能力。

我的层级并不能让我了解到我们与旧神之间的全部历史。

但我知道我想要保护你,那些黑暗的能量所带给你的伤痛,

旧神们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

他们发了疯一样寻找的你,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你了。

我相信,滴水石穿,我与历任监护人在你心底种下的那些爱与关怀,是有意义的。

袁亮,摸下自己的胸口,如果你能感受到来自那里的温热与力量,留在烛山明月,如果你愿意,我将是你最后一任的监护人,以后,你就是烛山明月的主人,你将成为自己的监护人。”

影像中的温煦眼神殷切地看着袁亮,不再说话,仿佛在等着他的一个答案。

“我知道,我知道……”袁亮喃喃着,“原来一直盘旋在我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是你……”

“原来是这样……”施丽的声音从袁亮的身后传来,并不是只有袁亮听着温煦的遗言。

袁亮转头,看到施丽苍白的脸上,隐现着难得的光彩。

“你还记得我吗?”施丽看着袁亮,伸出手摸着袁亮的脸。

冰凉的指尖划过袁亮的脸颊,他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袁亮的声音颤抖着。

施丽的掌心紧贴着袁亮的脸颊,仔细端详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仿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和温煦一样,曾经义无反顾地守护着你,那时候,你还不是现在的模样……我是你的第一任监护人。”施丽哽咽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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