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沙城的风格外的喧嚣,席卷着无数细沙在沙城上空飞舞,就仿佛有黄龙闹世,将世界的颜色都变黄了。
越野车就在这风沙之中,一路向着沙城的城北而去。
路边的建筑越来越低矮,越来越稀疏,路上的车,也渐渐的变少了。
直到一间比较还算高的大楼出现在胡杨面前,视线才算有所改变。
许叔介绍道:“这是黎省第一军医院,再往西边三十里,就是我们原来待的J营了。”
“你外公他们就住在军医院后面的大院里。”
这倒是可以理解,像是胡杨的外公,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且估计还有其他的老兵,老将,也在这里住,如果需要就医的话也会很方便。
车子拐了几个弯,前方的路段突然就多了很多胡杨树。
胡杨树除了抑制沙漠扩散之外,还能防风沙,估计外公他们就是住在这里面了。
果然,许叔一路朝着树林中开去,而路边的路人渐渐也不对劲起来,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都精神抖擞,走路也肩背挺拔的,一看就跟普通人不一样。
“这些人要么是退役的士兵,要么是便衣的士兵,都是当兵的。”
看得出,这里的警戒非常森严。
毕竟黎省JQ原SL,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也是上J军衔,在龙国那是几乎到顶了的。还有许多老干部都是住在这,不保证好安全怎么行。
车继续开到一个路口时,路边突然多了一个警卫亭,落下的横杆挡住了车前进的路。
“干什么的?”
许叔回道:“麻烦通知一下吴老将J,许远来访。”
警卫亭里一个士兵拨打了电话,没过多久他主动走了过来。
“里面不能开车了,把车停那边走进去吧。”
许叔的笑容一下灿烂了起来,显然,老SL还是没忘了他的,至少愿意让他们进去了。
两个人虽然得到了同意进去,但是还是被搜了身,还有个人带着两人进去。
往里面别有洞天,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区一样,有十多栋别墅。
那带路的士兵带着两个人来到了第一栋别墅外,从木门的颜色还有墙砖的状态就能看出,这栋别墅有不少年了。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站在门外,显然正在等待两人。
许叔赶紧说道:“快叫罗爷爷,罗爷爷是你外公的警卫员,跟着他有五十年以上了!”
隔得老远,胡杨就赶紧喊了一句:“罗爷爷!”
胡杨听许叔在路上说过,他外婆去世得很早,身边一直照顾外公的,就是这位罗爷爷。
罗爷爷笑了起来,一脸的褶子充满了慈爱的感觉。
“快,快进来,外面风大冷得很,屋里暖和。”
领着二人进了屋,胡杨一眼就看到了侧面的一个大壁炉,里面燃着熊熊火焰,但是整个客厅却空无一人。
“吴将J在会客室等着你们呢!赶紧进去吧。”
许叔走在前面,胡杨跟着他的脚步,而罗爷爷也在后面跟着。
推开门的一瞬间,胡杨就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眉目之间,依然可以看到与母亲有很多相似之处,甚至和自己都有一些相似。
吴老头首先看到的是许叔。
只见他面色一凝,一股气势蓬勃而出,让人冷不禁就被镇住了:“你小子还敢进我这家门!哼!”
话虽不多,但许叔的气势一下就被压下去了,低着头不敢回话。
再转目看到胡杨,那气势居然又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换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形象。
“这就是杨杨吧!杨杨快过来,过来让外公看看。”
“这是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哟,怎么那么瘦……”
胡杨的鼻头突然就一涩。
虽然他知道,自己没吃苦,也不算瘦,但是仅仅两句话,就让他感受到了老人那浓浓的爱护之心。
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胡杨没有走过去,反而就在原地,啪嗒一声跪了下来。
身后的罗爷爷赶紧去扶:“这是干嘛,这是干嘛!快起来!”
就连稳坐泰山的吴老头也站了起来,慌慌张张似乎要过来扶胡杨的样子。
“别,罗爷爷别扶我。我这一跪,是为了我爸爸妈妈的不辞而别,是为了我爸爸妈妈没有为外公养老,没有照顾外公,也是为了妈妈当初偷走家里的画而跪的。”
“妈妈一直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一直在找这幅画。”
胡杨掏出了那个长木匣,端正的用双手托着。
“去年,妈妈才好不容易找到这幅画,本想带着我回来给外公赔罪道歉,只可惜……“
“请爷爷收下这幅画,你收下了,我便当你原谅我爸爸妈妈了,我就起来。”
就连许叔都没想到,胡杨这一上来,就是逼宫啊!
反倒是吴老头,听完胡杨的话,像是丢了魂似的,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右手还伸着,哆哆嗦嗦的似乎要拿木匣。
罗爷爷赶紧将木匣拿过去,揭开了木匣。
将木匣最上方的那封信先丢在了一边,吴老头颤抖着将画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的在身前的桌子上将那副画给展开了。
空气就仿佛凝滞了一般,胡杨就连呼吸都不敢了。
下一刻,只见原本威势逼人的吴老头,整个人开始微微的颤抖,再接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将J,打仗流血从没流过一滴泪的老将J,这时候,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胡杨和许叔一下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吴老头这个年纪了,该不该劝劝他,不要伤了身子。
哭了大概一两分钟,吴老头才算是稍稍缓过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以及一丝抽泣开口。
“小罗,你,你先带他们出去,我一个人,我一个人静一会。”
罗爷爷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赶紧出去。
许叔在吴老头面前也只是个小孩儿而已,刚才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这下得了赦令,赶紧拉着胡杨走出了房间。
不过就是帮爸妈道个歉,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等到罗爷爷也出来,拉上了门,胡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罗爷爷,我外公这是怎么了?”
罗爷爷叹了口气:“这事,真是造化。你们随我来,就知道了。”
两个人随着罗爷爷走到了另一侧的一间房外。
“这是吴将J的书房,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胡杨和许叔推开了门。
正面对他们的,赫然是一副水墨画。
而这幅画,与他们拿来的那幅,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