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一切都在朝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

“叮——”

因为玛格丽莎及时提醒,伊甸才能在转身瞬间利用金属封皮的《武器大师》挡住砍向自己的锈剑。

虽然以他的体质,即使被锈剑砍到也不会得破伤风,但少挨一下总比多挨一下要好,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古堡内部。

天知道在这里受伤会不会导致自己被幽灵附身。

劈砍被格挡之后,锈剑仿佛断线的风筝般掉落在地,发出“哐当”的响声。

“?”

伊甸懵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他本以为应付完偷袭后自己要应对更加可怕的袭击,但这位袭击者似乎有一点怂,只是偷袭失败便丢弃武器逃之夭夭,没有半点伯雷坦人该有的血性。

“继续你的深夜古堡探险还是回房间睡觉?”

玛格丽莎一脚踩断掉落在地上的生锈铁剑,然后把手放在《武器大师》的书封上。

“话说这本书还挺好用的,要不要借我同化一波?”

“算了吧。”伊甸收起铁书,“我怕你哪天和其他道具一起消失了...还有,小心后面。”

“啥?”

少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把飘在天上的榔头砸中后脑,纯粹的碳基躯体在面对生锈铁锤时没有任何抵抗力,她就这样被一把锤子开了瓢,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别告诉我你是故意的。”qupi.org 龙虾小说网

伊甸随手挡住袭来的锤子,同时对着玛格丽莎的“尸体”说道。

“身为百变怪还能被一锤子撂倒,你也不嫌丢人。”

“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个,有什么好丢......”

少女的眼睛逐渐暗淡下去,紧接着,她的尸体像是被丝线牵引着一半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

“你又在玩什么新游戏?”伊甸没见过这种玩法,所以准备在下手之前征求下对方意见,如果她不介意,他也可以下手重一些。

然而玛格丽莎的尸体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连死者该有的嘶吼声都不曾发出,她沉默地走到被打飞的锈锤旁边,捡起锤子,然后朝伊甸脑袋丢去。

虽然《武器大师》依旧给力,替伊甸挡住了这一锤子,但他明显感觉力道有些不对。

“你玩真的啊...”因为搞不清楚状况,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迅速向房间里撤退,用力抵住房门,在心里琢磨本次少女不对劲的地方。

“别想了,这事和我无关。”

尸体在不断敲击着锁上的房门,然而玛格丽莎的声音却从伊甸身后传来。

“你在这?那外面那个...等等,你又死了?”

少女发出一声轻哼,默认了伊甸的说法。

“那外面的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是个东西都能拿你的尸体做文章?”

“更准确地说是切断了我和尸体间的联系。”玛格丽莎砍下自己的左手,又接了上去,“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存在死亡这个状态的,就像你不能通过切割的方式杀死一团纳米机器人,但刚才的情况相当于有人往纳米机器人上丢一颗emp,然后我就没办法继续控制那部分躯体了。”

“所以你以前每次读条复活都是因为这个?”

“差不多,关键在于死得是不是我的本体,如果只是分身,即使吃emp我也可以很快分出一个新的——比如现在。”

弄清楚少女的死因之后,伊甸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锤门的尸体上。

因为城堡内的房门多以木材为原料,所以尸体如今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透过那个由锤子锤出来的不规则裂缝,伊甸得以更好地观察某具尸体。

与伯雷坦其他地区的幽灵不同,古堡内的灵体既没有形体,也没有情绪,被它们附身的尸体宛如情感缺失的精神患者,虽然行为非常暴力,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话说从这个角度看你这张脸还挺漂亮的。”

看到一半,伊甸向玛格丽莎招呼道。

“什么叫从这个角度看,我捏了这么久的脸还有不好看的地方?”

少女迅速飘到伊甸旁边,气愤地说道。

“我是说表情,你面无表情时的样子比现在这样好看太多了...看,连附身你的女鬼都清楚这点。”

伊甸扩大了木门上的缺口,以便玛格丽莎可以更好地观察自己的尸体。

“你可真够闲的。”尽管嘴上不愿承认,但少女不得不承认伊甸说得没错,面无表情并且脸上沾染血液的自己确实比正常状态下好看许多。

更确切的说,她从一开始就是以“莫得感情的美少女杀手”为模板捏的脸,发展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精神病尚未痊愈。

百变怪的特性是很好使,但已经吃过一次亏的玛格丽莎不可能再来一次情感屏蔽。

那种啥事都唯伊甸是从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由于注意力全在尸体脸上,伊甸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女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闲不闲咱们先放到一边,你就说准备怎么处理自己的尸体,还有附身尸体的鬼。”

“......”玛格丽莎沉思片刻,最终决定用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她从体内掏出一块炸药包,借助伊甸开出的缺口将其丢出,在尸体反应过来之前引爆了它。

虽然一战时期的炸药威力不大,但在面对木制房门和碳基肉体时还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剧烈的爆炸之后,伊甸带着一身木屑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站在门外的尸体早已被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下几块比较坚硬的骨骼尚且完好无损。

失去唯一可依附的肉体后,古堡内的“亡魂”再度陷入沉寂,没有再控制其他物品对两人发起攻击。

“亏你下得去手。”伊甸用力拍打着衣服,奈何刺入衣服的木刺太过坚强,不论他怎么拍打,它们就是扎在衣服里,没有半点脱落的迹象。

“烂大街的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货,我凭什么下不去手。”

玛格丽莎踩碎脚下的骨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就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消耗品而已,有什么不可以评价的,倒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一个可以无限复活的假人?”

原本,玛格丽莎是想将一些事情一直埋藏下去,等到一切结束以后再说,但谁叫伊甸正在准备摆脱道具依赖,她又担心自己某一天真的真消失了,遂只能主动创造说出这些事情的机会。

“你说什么,假人?可你不是——”

“当然不是。”少女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伊甸,“咱俩都没有灵魂这事先放一边,让我们好好谈谈关于低代价复活的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

伊甸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玛格丽莎会突然搞这一出。

“当然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你不会真以为几枚金币就可以让一个人复活吧?”

“可未成年的你不是说——”

“她高中不懂就算了,我要还不懂那大学不是白读了?”

玛格丽莎一边暗戳戳地鄙视未成年的自己,一边向伊甸讲解自己的发现。

“用科学点的话来说,我现在的状态就像纳米机器集群,而制造我的工厂在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每次外面的躯体死亡,那边都会用我收集的价值制造一副新的躯体。”

伊甸搞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又不想等她慢慢说,问道:“这不是我们一早就弄明白的事情吗?”

“后半句才是重点。”玛格丽莎手掌向下压,示意他耐心听自己说完,“我没办法去到那个未知的躯体工厂,所以我猜测不同躯体之间是没有关联的,也就是说,每当我去世,新出来那个都只是继承了之前的记忆。”

“忒休斯之船?”

“不,是关于意识上传后的你还是不是你的问题。”

玛格丽莎捡起一根尚未破碎的骨头,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尽管这只是分身,但她依旧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你所熟知的白木莲,我,也可以说我们,只不过是某种未知存在批量生产的复制品。真正的她可能在地球上,也可能早就死了,反正不可能在这里。”

望着少女苦涩的笑容,伊甸一下子想通了:“你想问我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你们,对吧。”

“是的,哪怕我们只是拙劣的复制品,你还愿意像从前那样对待我们吗?”

伊甸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假如身处如此境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会......”一种本能的冲动促使玛格丽莎马上做出回应,然而另一种虚无的感觉却让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吧。”伊甸从正面抱住少女,在她耳边说道,“因为真正的小白可能已经死了,所以我会尽全力保住你的每一条命,即使你自己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留。”

伊甸轻抚着玛格丽莎的头发,就像他轻抚那块被他用来和灵体交谈的硬币一样。

“那块硬币...我记得你每天都会把它揣在怀里...”

“所以我才恨那个让我穿越的家伙,ta居然没有把那块硬币也送过来,我当初费了好大劲才把她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结果说丢就丢了。”

一提到让自己穿越的幕后黑手,伊甸气不打一处来,喋喋不休地抱怨道。

“我那一身家当,ta是一点没给我留啊。”

伊甸痛心地捂着口袋,好像那里还有什么卡牌盒以外的东西一样。

“你这不是还有我嘛。”玛格丽莎温柔地抓住他的双手,把它们按在卡牌盒上,“抽一张,万一可以让真正的我复活呢?”

“她复活你们怎么办,我总不能昧着良心开所谓的后宫吧。”

伊甸有些犹豫,虽然他也想借助卡牌盒实现一些想法,但又迈不过心里那一道坎。

“当普通朋友也行,让我把她同化了也行,你看着办呗。”

少女一边怂恿,一边帮伊甸把手指放在具现出的牌堆上。

“来,抽一张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继续回避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伊甸半推半就地选择了一张自认为手感还算好的卡牌,用力将其抽出。

他抽到的不是一张卡牌,而是一柄冰冷的直剑。

剑柄处雕刻着一颗长着羊角的恶魔头骨,剑身上则篆刻着许多连亚当语都无法翻译的符文。

显然,这是一柄符文剑,而且是伊甸最熟悉的符文剑,他曾不止一次听自己玩魔兽世界的室友吹嘘过这把武器。

那家伙甚至花重金在网上买了一把官方出品的霜之哀伤模型,每次校园漫展都要拿着它s巫妖王。

“我这是抽到真货了?”伊甸一边把玩着崭新出厂的霜之哀伤,一边调侃那个魔兽入脑的大学室友,“侯平那家伙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羡慕死,我记得他之前好像说过愿意用十年寿命换一把真的霜之哀伤来着。”

“那个整天混迹新闻社,每次领奖学金都要当着全校人的面说‘自己是要成为英雄记者的男人’的学霸?”

“就是他...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间线里我又没死......”

玛格丽莎对伊甸诡异的记忆里感到绝望,他可以记住七八年前的旧事,却记不住几个月前刚发生的事,这世界上还有比这跟鬼畜的事情吗?

“不好意思哈,一时没想起来。”

说着,伊甸拿出火焰大剑,将两把颜色非常搭的传奇武器整齐地摆放在一块。

“霜之哀伤,火之高兴,要是老侯知道我把这俩件武器全部集齐了,他大概会羡慕到死吧。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了,有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

想到这,伊甸感觉自己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纯白色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你这是睹物思人了?”

“不,只是眼睛里进了灰。”伊甸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狡辩道,“他们这会估计正在我的葬礼上开香槟呢,我想他们干什么?”

“得了吧,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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