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鞠彭的猜忌

当晚曹嶷设宴款待了两人,宴罢又赠予美姫,两人都拒绝了。

姜告辞出来,被安排到了一座别院,住了一宿之后,第二天双双告辞,带着大量钱财物资出发了。

田准在途中欲言又止,姜恒也沉默不言。

两人一同返回观河集,姜恒以养伤为名,将罗大栓、吕敢所部第一、六队留下,带着亲卫队、十一队与田准一道赶回东莱。

罗大栓等人留下的目的,自然是蓄养势力、占据地盘,同时为苍山岛输送人员、物资。乱世之中不进则退,等石勒像原历史上那样灭了匈奴汉国,再击破邵续、段匹磾,便会全力攻打青州,到那时就不是区区几万人了。

他几天前曾去过苍山岛,将外面的消息告知了韩柏,关心了一下在那里的部下,又运了一批粮食、牲畜过去。

同时与封幼娘小聚了几天,两人小别胜新婚,自然如胶似漆,临别时,封幼娘泪眼婆娑,却不愿与他离开,说是在苍山岛,姜恒只属于她一人,到了东莱就不可能了。

姜恒虽然遗憾,但也不忍她在冰天雪地里长途跋涉,于是便将她留下了,只要有时间,随时都能过来。

经行十来天后,一行人径直抵达了掖县,鞠彭闻讯之后火速召集部下,并在议事厅召见了两人。

“末将姜恒/下官田准见过使君,见过诸公。”

鞠彭道:“姜将此行力挫羯贼,大涨我东莱声威,并促使青州缔结盟书,实乃大功一件;

姜将得曹使君赏识,实为可喜;志诚无需担忧,本官深信你一片忠义。只是万事皆可变通,本官以为,姜将不若答应下来,为东莱拿下都昌、下密两城,本官自会向曹使君要求,让你驻守其一,岂不两全其美?”

姜恒心中又是一沉,鞠彭也将他当成砝码了?但更有可能是试探,一旦答应下来,恐怕就是一场祸殃。于是愤然说道:“鞠使君若想得此两城,末将愿率兵取之,岂能以末将相易?此举着实令人心寒,既然如此,末将请辞去军主一职,守几亩薄田度日罢了。”

鞠彭还没说话,与姜恒有过节的阮叙立刻怒了:“大胆!你一小小军主,竟敢如此放肆?既为使君做事,便得为使君分忧,又岂容你推脱?”

姜恒淡淡说道:“阮兵曹何不去投靠青州?以尊下之能,那曹嶷说不定以刺史之位相让。”

阮叙顿时噎住:“你…”

鞠彭阻止道:“两位勿要争执,正事要紧。”

鞠殷这时说道:“使君,下官以为,田参军与姜将此次都立功不小,理应先行赏赐,再言其他。”

鞠彭点头道:“子丰言之有理,本官正要提及此事。诸位以为,该如何赏赐?”

鞠殷说道:“下官以为,应将青州所付酬劳赐予姜将、田参军各一成。”

鞠彭又转向其余人:“诸位觉得如何?”

阮叙说道:“田参军理当如此厚赏,不过,姜将出战乃是本份,赏赐些许即可,一成着实太多了。”

姜恒真想照着阮叙脸上来一记重拳,说的轻巧,老子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打仗,连个落脚地都没有,还得自己圈地方,到头来一句本份就打发了?

鞠殷立刻反驳道:“阮兵曹此言差矣,有功必赏才能使得将士用命,否则再有战事,谁肯冲锋在前?”

鞠彭点头道:“既如此,就照子丰所言。田参军、姜将,你二人可有异议?”

姜恒说道:“末将谢使君厚赏,谢鞠功曹仗义执言。”

曹嶷点头道:“那便如此,待会便由功曹史将一概钱物交付于你。”

这时一个武将打扮的人出列道:“使君且慢!”

众人一愣,使君都拍板了,还有人有异议?

曹嶷不悦道:“叔和有何见教?”

就听那人说道:“光是赏赐些财物,不足以勉励姜将及众位儿郎,那曹嶷既然能许以姜将名号,我东莱也不应小气。”

姜恒心生疑惑,这人他以前没见过,更说不上交情,怎么会替他说话?

鞠殷悄悄说道:“志诚,此人是宣武将军孟执,跟随家翁已久。”

姜恒心道,怪不得如此。

鞠彭说道:“叔和说的不错,本官正要提及,以叔和之见,该赐何名号?”

孟执说道:“不若就赐姜将折冲将军之号,其麾下兵将各提一级,以彰其功。”

阮叙再次蹦了出来:“使君,姜将斩敌的确属实,但其任职尚短,再次提拔太过急切,不利于姜将心性,不若等其再立新功,到时提拔不迟。”

孟执冷哼道:“阮兵曹此言差矣,先贤有言,良才善用、能者居之;阮兵曹倒是身居要职,不知有何功绩?”

“你?哼,粗鄙武夫不可理喻!”

“放肆!”

孟执顿时大怒,右手一抓剑柄。

姜恒见状不好装聋作哑了,急忙说道:“宣武将军息怒!末将多谢过将军厚意!无论如何,末将都心领了。”

孟执点点头,冲鞠彭说道:“使君见谅,末将一时未能忍住。”

鞠彭点头道:“往后注意便可。叔和方才所言,众位觉得如何?”

鞠殷说道:“下官附议!”

田准也附和道:“下官附议!”

其余人也各自表态,差不多五五开,最后还得看鞠彭的意见。

鞠彭点头道:“那便照孟将所言。姜将听封!”

姜恒急忙起身拱手道:“末将在!”

“姜将任职以来,恪尽职守,使得坤岭、下丘两城无忧,近来又立得大功,特封为五品折冲将军,食两千石。”

姜恒躬身施礼道:“末将多谢使君厚恩,多谢功曹史与宣武将军,往后必定再接再厉,不负使君期望!”

鞠彭点头道:“志诚此次出征着实辛苦,且与家人分别已久,不妨休养些许时日,军务一事暂且放下,所部人马由子丰暂领,不知志诚有何异议?”

夺兵权?

姜恒心中一沉,先前还真是太乐观了,以为自己成了香饽饽,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过也能理解,对待一个可能已被别的势力拉拢的将领,任谁都会防备。他要么答应,要么当场翻脸,后者显然是不明智的,也没必要,坤岭军中骨干多是他的亲信,除非鞠殷全部换掉,否则只能指挥得动第三幢。

念头一闪而过,当即拱手道:“末将多谢使君体谅。”

又转向鞠殷道:“我那帮兄弟往后便劳烦功曹史了。”

说着取出军主印信递了过去。

鞠殷说道:“志诚放心,某必当体恤一干将士;再说只是暂领,往后还得你来。”

鞠彭这时问道:“志诚可有何要求?”

姜恒说道:“末将有亲卫百人,另有女子亲卫一营,还请使君准许末将带走。”

众人顿时哗然,一百亲卫倒罢了,姜恒是军主,一百算是少的,但几百女兵实在荒唐了。

鞠彭也面泛不虞,说得好听,亲卫?恐怕都是侍妾吧?都不怕把你吸干了?

不过一群女人没什么战斗力,再多也不成危胁,带走便带走吧,于是点头道:“既是亲卫,便跟着姜将吧。”

“多谢使君。若无他事,末将这便告辞。”

鞠彭说道:“志诚莫急,莫非赏赐都不要了?”

姜恒讪笑道:“末将一听回家,竟然犯迷糊了。”

众人哄堂大笑,还有人像看傻子一样,这时候还没心没肺,活该让人过河拆桥。

鞠殷这时说道:“使君,姜将思家心切,下官这便带他领取钱物。”

鞠彭点头道:“也好,但去无妨。”

又对姜恒说道:“志诚,坤岭偏僻荒凉,不宜久居,你既得闲暇,不若将家小接到掖县,岂不美哉?”

姜恒说道:“多谢使君挂怀,坤岭的确不宜久居,但掖县寸土寸金,末将亲卫众多,难以安置,末将倒是有一田庄,就在下丘城外,虽然偏僻,但也依山傍水,倒是适合居住。”

鞠彭一听,也不好强求了,非要逼姜恒把家小接到掖县,还得担心对方狗急跳墙,他可知道姜恒有多猛,马雄是苏峻手下出名的猛将,结果在姜恒手下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鞠彭再次说道:“你那处盐场?”

姜恒说道:“本就为军中所设,也一并交予功曹史。”

鞠彭面色缓和下来,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姜将无需多心,且在家中休养,等过些时日,本官定当委以重任。”

姜恒再次道谢,却半个字都没相信。

随即告辞而出,在鞠殷的协调下取了赏品,带着亲卫队和青州来的数百青壮,将钱物运出了掖县。

郁闷归郁闷,赏赐倒是非常丰厚,青州求援时答应的条件是粟米五十万石,麻布万匹,丝绢三千匹,精盐万石,曹嶷也没赖账,全部交付了。

一成落到个人头上可真不少,其中五万粟米更是给了姜恒底气,这在乱世之中比金银财宝都实用得多。

离开掖县不久,姜恒让青壮先行一步,随即将所有钱物连同马车收入了储物空间,赶着一群驮马、驴、骡子,汇合青壮之后,一同返回了下丘城外的田庄。

将青壮们安置好后,姜恒到了山坡上那处小院,里面传来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刚一靠近,一道硕长的黑影嗖地扑出,他急忙闪到一旁,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这臭猫,想吓死老子啊!”

呼——

山君亲昵地蹭了过来,大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心。

“什么人?”

十来个女兵一拥而出,各个张弓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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