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中,于姑娘大大的眼睛终于睁开了那么一条缝,嘴角向两边微微抽搐了两下,微微张开,蒲简将汤药全部喂下。
这一幕已是让蒲简心中激动,催促常忠即刻仔细诊断。
常忠语气轻松得说“陛下,姑娘脉象稳中有虚,还需汤药调理。倘若今夜不发热,熬到明日,可算是大好一些。”
他说完又命女婢为于姑娘腿上换了药包扎好。此时的于姑娘眼皮不断往下压,嘴唇动了那么一下,似乎是叫了一声陛下。
微弱的声音似乎没有人听见。她完全闭上了眼睛。
蒲简急忙凑过去再三确认后,扭过头,抓住常忠的胳膊说“这时什么情况,怎么又昏过去了?”
“陛下,切莫着急,姑娘只是太虚了,汤药也有一部分安眠的作用。”
“好,那就好。”蒲简松开自己的手说。
他出了门,天已黑,飘起来星星点点的雪花。幸好山庄的每个房间都足够温暖。
常忠提醒平王和皇后都在等他用晚膳。他脚步轻松的上了楼,火炉旁,炭火锅已经备好,冒着热气,竟然有了饿的感觉。
平王为他递了一杯热酒,穿肠过肚后,整个身子异常暖和。
三人就像小时候一样,享受这样的时刻。
皇后突然说“表哥,我想明日等于姑娘彻底苏醒后,就带着睿儿先行回宫了,宫中想必有很多事需要我打理。”
蒲简放下酒杯,手轻轻的摸着皇后的肩膀说“我不在身边可以吗?”
平王听此言抬眼看了看蒲简,有一丝不悦地说“表妹,还是留在山庄,这里的人照顾你还是不成问题。”说完斜眼瞟了蒲简一眼。
许是听出兄长不满,他马上说让皇后留下。
皇后依旧坚持自己要回宫,还叮嘱蒲简务必要照料好于姑娘。
平王端详了表妹真挚的表情,心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便不再说什么,又举起酒杯与蒲简对饮。
外面的雪停了,月如明镜挂斜空,皇后又到了犯困的时间了,蒲简小心得扶她去休息了。
不料太子蒲瑞倒是刚醒来,嚷嚷着见父王。
他抱起瑞儿来到阁楼,让常嬷嬷去弄一些吃的给太子。太子见到平王就钻到了他的怀里,便不去理会父王。
平王为他讲述一旁的儿童画册,两人倒是向一对父子一样有说有笑。
随后常忠悄悄上楼,放下给太子的吃食后,轻轻凑到蒲简身旁说了一句话。
平王大概猜到楼下有情况,便对他说“晚点瑞儿去我房休息。”
摆摆手让他赶紧去。
果然于姑娘脸涨得通红,眉毛也皱着,嘴里念念有词,额头上的湿布几乎要掉下来。
不错,她发烧了,而且时间比预期的早了一些。
常忠说已然服下汤药,发热是必然的,此次退烧,应能彻底苏醒。
蒲简命人准备一桶冰块,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决定自己亲自陪着他。
他不停地为她换冷水布,看着她苦痛的表情,红的发紫的脸蛋,他拿起一块冰,放在手中揉搓几次后迅速捧着于姑娘的脸。
一次又一次,于姑娘的脸颜色淡了下去,呼吸也便的平稳了许多。
而他的手却苍白僵硬,想去握住她的手,手指却不能完全弯曲,只能颤抖着轻轻抚摸他的手背,眼神里全是心疼的光线。
他不曾发现,此时的于姑娘睁了几次眼,虽然模糊,却看清了坐在旁边的人是谁。
她感知到了腿部的疼痛,她没有叫出声,攒够所有力气,想要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侧脸。
而仅仅是,抬了一下手指,又陷入了平静。
蒲简手指接受了一丝颤动,停下心跳,仔细看着手却没有没有了反应,他猛得回头看向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