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撇了他一眼,道:“默君受伤了吗?”“受了!”见江琳娇容变色,山口大山认真道:“不过是小伤,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啊!这样啊!”江琳点点头,总算放下一庄心事,隔了一会,又道:“那展辉呢?他死了吗?”
一提展辉,山口大山老脸顿时沉下来,咬牙道:“这此算他命大,容他再多活两天。默君已经发话,展辉早晚是要除掉的。”一顿,他皱眉看了看江琳,狐疑道:“我发现你好象对展辉的生死很关心啊,你们不是有什么关系吧?!”
江琳凝声道:“我恨他!”“为什么?”山口大山追问。江琳脸色一变,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故意哼了一声,佯怒道:“他把我辛辛苦苦建成的酒店砸成这副模样,你说我该不该恨他。”山口大山左右看看,到处狼及,江琳的心情他能够理解,安慰道:“放心吧,这口气,我们早晚会给你出的,而且我可以保证,时间不会很长。”江琳若有所思道:“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整个川崎市都在沸腾,电视、广播、报纸竟相报道永胜商场失火一事,曾经光彩夺目的大楼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去不复返,只剩下黑黢黢的钢铁框架扭曲着耸立在原地,楼内保安人员下落不明,经过警方初步判断,怀疑有人蓄意纵火。
陈默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多,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大杯热腾腾的牛奶和一份今日报纸。他的习性早被左右人摸清楚,快到中午时,大家都知道陈默要醒了,机灵的煮好牛奶备他饮用。陈默闭眼躺在床上,身子还有些乏累,双臂的肌肉开始肿痛,他本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可诱人的奶香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他能抗拒得了,而肚子不行,咕噜咕噜直打鼓,无奈叹了口气,陈默翻身而起,手一支床,传来的巨痛感让他眉头微微一皱,缓缓活动几下,稍稍舒服了一些,喝了两口牛奶,随便拿起报纸。封面是一张占了报纸大半的照片,清晰可见被大火烧毁的大楼破败景象,残砖破瓦,惨不忍睹。陈默看到下面的文字才认出来,这就是被他烧掉的永胜商场,仰面失笑,随手将报纸扔到一旁。
他不想知道报道上的废话,也不想知道警方是如何断言的,现在他只想了解稻川会的动静,板木末继是如何打算的。他几口将杯中的牛奶喝干净,忍痛穿好衣服,开门走出房间。大厅内还挺热闹,江琳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装修公司已开始对酒店被破坏的地方从新装饰,有的按门,有的装窗,有的在刷墙,忙得不亦乐乎。极限,山口大山等人聚在东侧的饭厅内,嘻嘻哈哈谈笑风生。见陈默出来,纷纷起身,问道:“老大,你没事了吧。”陈默展颜一笑,道:“小伤,没有大碍。”他找了吧椅子坐下,笑呵呵问道:“你们在谈什么?”肥仔晃晃手中报纸,笑道:“我们在想板木末继现在在家怎么哭呢?!”
陈默摇头,一个永胜还不至于让稻川会伤及元气,大不了产生点震动罢了,他转目一瞧,没看见青司,问道:“青司呢?”
“他啊!”极限道:“一大清早就跑出去打探情报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要看看稻川会的动静,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默赞赏的点点头,暗中赞叹道:青司现在比以前有经验多了,有些事情不再用自己再说,他已然可以想到。想罢,他站起身,刚想离开,忽地又似想起什么,对山口大山道:“大山,昨晚的乱战已不难看出咱们的人手还是不够用,让东京市和北海道出些人力过来,而且要快,如果不出意外,板木末继很快就会针对我们烧毁永胜一事实施报复行动,还有,盛之助怎么还没到?”
“哦……这个……”山口大山为难了,这事他一直没敢和陈默去说,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这回陈默主动发问,他想再隐瞒恐怕也不行了,犹犹豫豫,半天说不话来。一见他的样子,陈默马上意识到出事了,他一提裤腿,又从新坐下,眯眼问道:“大山,你还有什么话不好和我说的吗?”山口大山脸上见了汗,低头不语,极限见谢文东面色不对,心中暗急,下面偷偷踢了山口大山一脚,后者好象没感觉到,依然一动不动坐着一句话不说,停顿了好一会,他才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往陈默面前一递,说道:“默君,这是盛之助让我交给你的,可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我……”
陈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的接过信封,打开之后取出信纸,展开大致看了一遍,他足足五六分钟没说话。除了山口大山之外,众人都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包括唐朗和美灵子。众人有意询问,可一见陈默越来越阴沉,精光四射的眼神,话都嘴边又纷纷咽了回去。此信是一份辞职信,信中大意是说一段时间来,盛之助自觉得和陈默性格相左,无法适应他做事的手段,更不适应他为人的风格,即使自己勉强留下也难以辅佐和完成重任,不如早日离开让贤他人,所以决定退出山口组,找个偏僻之处隐居,过平淡的生活等等。陈默暗中把拳头握得咯咯做响,胳膊上传来的痛楚和他的心痛比起来,不及万一,盛之助是个人才,陈默知道,盛之助对他做事手段并不欣赏,他自然也知道,若是换成别人,陈默早把他除去了以除后患,可这人是盛之助,他舍不得。一个被自己真心对待,负于重望的人竟然只留下一段纸条,面都没露一下就走了,让本质心高气傲的陈默如何能忍受得了,心中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啪!’他挥手将信纸排在桌面上,急速流转的沸腾血液快将他的头脑冲晕,大声怒道:“他以为山口组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他离开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陈默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两旁左右,不管是皇门的还是山口组的一干干部无不惊慌失色,纷纷站起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大家从陈默的言语中已隐约闻出一丝味道:看来,盛之助是不辞而别了!陈默眼睛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冰刀,在众人脸上划过,对上他的目光,大家的头垂得更低了。陈默胸脯一起一伏,心中的闷气如同一座大山,快将他压弯,压倒,他长长吸了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道:“你们,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山口大山为首的山口组干部低头不语,即使又心帮盛之助求情,现在也不敢说。极限为首的皇门干部和盛之助并不熟,甚至一半人都不认识他。见陈默气得嘴唇发紫,身子颤个不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无不暗暗心痛,极限怒从心中起,心口如火烧,他吼叫一声,奋起一拳,重重击在桌面上,喀嚓一声,半寸厚的桌板被他一拳打凹一个坑,鲜血顺着他手指滴滴滑出,他看都没看一眼,狠声说道:“老大,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交给我吧,我去解决!”
山口大山一听,暗叫糟糕,极限的为人他清楚,做事雷厉风行,狠毒的手段比陈默差不到哪去。他干着急,又说不上话,脑门的汗水如爆豆一般。陈默心中也在做斗争,盛之助到底该不该留?杀了他,到是容易,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可杀他之后山口组的人会对自己怎么想,山口雄会对自己怎么想,山口大山等一干干部又会对自己怎么想?这些他都不得不考虑到,因为一个人,而失去一群人甚至会失去整个帮会的凝聚力,这值得吗?但是不杀他,他心中这口气又实在难以下咽,而最主要的是,盛之助一旦被他人所用,那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万一他投向板木末继,稻川会徒增一个对山口组和皇门实力都了如指掌的超级智囊,这仗还有个打吗?哎呀!陈默暗叫苦也,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真犯难了。
极限眼眉倒立,他不管那么多,也不会象陈默那样考虑这么多,大声追问道:“老大,此人当杀不当杀?”他一带头,下面肥仔,阿拳等人纷纷拔出刀枪,往桌子上一拍,跟着催促道:“老大!”皇门里只有沙漠摇头,拦住众人,说道:“盛之助不能杀!”“为什么不能杀?”极限等人齐声问道。陈默心中在考虑什么,只有沙漠最清楚,可有山口大山等人在场,他又不好把话挑明,急道:“反正就是杀不得啊!皇子哥!”“嘿嘿!”极限双眼一翻,冷冷道:“沙漠,你不是手软了吧?!”
沙漠暗叹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平静道:“面对敌人,你见过我有手软的时候吗?!”“那这次你怎么了?”“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为了这样一个人,没有必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树和森林,自然会选择后者!”沙漠后半段话实际是说给陈默听的。极限不明白他的意思,听起来莫名其妙,他还要再说什么,陈默一挥手,淡淡说道:“不用争了,我心里有数。”
他此时恢复了平静,极限和沙漠这一争论反把他的头脑争论冷静了,思前想后认真考虑一番,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极限等人一喜,以为陈默下定决心了,忙问道:“老大,什么时候动手?”“动手?动什么手?”谢文东一脸不解的问道。
现在的陈默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脸色恢复正常,眼中也没了凌厉的寒光,又变回平时乐乐和和的他。极限眨眨眼睛,懦道:“对盛之助动手啊!”“唉!随他去吧!”陈默摇摇头,负手走到旁边墙壁前,悠然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要走就让他走吧,强留下又能如何,杀了他又有何好处?人生过眼似云烟,何必斤斤计较!”
“扑!”肥仔、极限等人差点当场晕倒,暗暗叫到陈默变得也太快了吧,自己几个都把刀掏出来了,当着山口大山等北洪门的干部面前好一阵耀武扬威,这时又说不杀了,面子上实在有些放不下。沙漠多聪明,看出几人的想法,上前把他三人的刀抢下,掂了掂,笑呵呵说道:“正好,今天切菜的刀顿下,借你们的用用,也叫你们尝尝我沙漠的厨艺!”
简单的几句话,把极限和山口大山等人都逗笑了,特别是后者,感激的撇了他一眼,对陈默深施一礼,说道:“默君,盛之助为人过于任性,也散惯了,你能不怪他,我替盛之助向您道谢!”山口大山和盛之助关系非浅,有过命的交情,一起长大,兴趣相投,表面是朋友,实则亲如兄弟。刚才极限一闹,他急得差点跳出来说自己愿意替盛之助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