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尘往事

当12点的钟声敲响,陈木给秦舒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前岳父母。电话刚一挂断,陈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各种问候接踵而至。大都是各个企业的老板,也有景行大学跟着陈木做实验的学生。魏教授提前发了一条微信,年纪大了,熬不了夜。陈木在兄弟姐妹群(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里发了N个大红包,好歹也是知名人士,不能太寒酸了。微信信息太多,陈木干脆群发了一下。

潇潇早早的跟奶奶睡下了。陈木和父亲把客厅简单一收拾,也回了卧室。

“大神,感觉咋样?”

陈沐没说话。

“想什么呢?”

陈沐还是没说话。

“不说算了。”陈木躺被窝里,准备睡觉了。

“能说说你以前的事吗?”陈沐突然开口。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我的人生单调乏味,比不得你。从上幼儿园开始,一直大学毕业,就是上课。然后参加工作,千篇一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你辞职的时候,听你领导语气好像发生什么事了?说说呗,有心事憋着不好。”

“没什么好说的。”

“不说就算了,最近我也是精神不太好,好多之前的科研成果都想不起来了。”

陈木翻了翻白眼,这个科学宅男也变坏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行行行,你想听我就说说,一个搞科研的也这么八卦。”陈沐回想起了往事:

“算起来,已经5年了。事涉一个工程总承包项目,当时我担任项目施工总工,施工过程出现一个工程的变更问题,由于变更和政策上出现了冲突,最终可能导致亏损2000万。当变更发生时,没有关注这方面的政策,而且是地方政策,为了便于施工就按照以往的做法给变更了,各方签字确认,可是在结算时,甲方提出问题,变更不合政策要求,需要改正。工程都竣工了,要是全部改正,按照我方要承担的责任,至少损失2000万。”

“那是你企业的问题,谁让你不注意的。”陈沐接了一句话

“当时企业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只要甲方不追究,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废话,甲方不追究,他就不会提出了。”

“所以说,当时公司把公关方案做尽力,把甲方的几个主要负责人伺候了整整一个星期。结果可以说毫无用处。最后不得已,只能走法律途径,但是我们败诉的概率很大。”

“然后呢?”

“公司领导不知道受刺激了还是怎么的,把当时的几个负责人,包括我在内,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放了一句话,谁把这问题解决,挽回的损失拿10%奖给个人,也就是200万。”

“当时很多人都眼红了,奈何没办法。我当时也想赚这个钱,就去翻资料,事情过去好久了,资料能翻的都翻遍了。突然我想起来好像跟甲方发过邮件,然后我就翻开了邮箱,收件箱的确有一封关于变更的点子邮件。而且这封点子邮件是未读的。”

“未读的?”

“嗯,应该是当时有事,没有读。我查了一下微信记录,发邮件的第二天,跟甲方重新发过文件。讨论变更事宜。当时我立即联系了法务部,会同律师,去公证处做了公证,当众打开了接受到的邮件。而发邮件的时间,是在政策实施的前一天。这封邮件的时间成了甲方承认变更的时间,靠着这个邮件,我们在谈判时,争取到了有利条件。”

“你倒是走运。”陈沐感慨。

“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这是工作负责。当时设计人员为什么没有提前跟甲方沟通,这可是工程总承包。算了,你也不懂这么专业的问题。”

“切,谁稀罕。”陈沐的确不懂里面的道道。工程总承包是要陈木的公司,从设计到交付全部负责,设计人员也是公司的人,按说设计出现变更设计人员更应该跟甲方沟通的,然而没有。

“最终双方经过一段时间的扯皮,还是和解了。当然免不了又伺候了那几位大爷一段时间。”

“等尘埃落定,论功行赏的时候,我被奖励了20万,当然我没指望拿200万,毕竟整个谈判过程不是我一个人。当时也没在意。过了一个月,听财务上的一个哥们说,奖励一共拨了180万,谈判的几个人共拿了20万,我自己拿了20万,负责整个项目的副总拿了140万,而这个比例就是这个副总定的。据说是因为,那封沟通邮件是这位副总安排发送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事实呢?”

“事实就是这位副总一个月有25天不见人,工程上的事大都是项目经理和我负责的,那个副总就是个摆设,还是名义上的。”

“你跟那个副总闹掰了?”

“哪能呢,我拿了10万块,给他送礼了。”

“这什么骚操作?”

“然后下一个工程我就成了项目负责人。”

“牛逼。”

“然后一年内我前前后后给他送了30多万,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钱,没贪工地一分钱。一年后我成了他派系的人。”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用一年的时间,掌握了这个副总侵吞公司财产的确凿证据,然后就给曝光了。贪污1200多万,窟窿补不上,返还了一部分后又被判了三年。”

“你确实牛逼。”

“这件事后,秦舒跟我大吵了一顿,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然后就被调到了法务部,呆了4年,直到辞职。”

“没开除你,算你走运。”

“开除?他们也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倒是有不少人给我说好话了,不然也当不上部门的二把手。也是从那个时候,我知道,我的职业生涯一眼望到头了。即便你不来我们这个世界,估计我也待不下去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算是给了我新生。”

“不客气,把身体多给我几天就行。”

“没问题,等我走完亲戚,一定满足你。”

“走亲戚?很麻烦吗?”

“怎么说呢,你跟着看吧。5个姑姑,三个大伯,我爸排老九,整个家族就我一个独生子。1987年出生,男的,赶上了计划生育没办法。所有兄弟姐妹中比我小的就俩,一个是三大爷家的堂弟,上面有个姐姐;还有小姑家的表妹,上面也有个姐姐。三大爷排行老八,小姑排行老七。我这辈兄弟姐妹加一起正好18个,平均一家2个。结果大大爷三个孩子,我们家一个,大堂哥跟我爸同岁,你能想象吗?”

“好庞大的家族。”

“谁说不是呢,我大堂哥都俩外孙了,我闺女才4岁。”

“那我可真得见识见识了。”

“瞧好吧,明天休息一天,不对,现在已经初一凌晨了,今天休息,明天大年初二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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