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闻言走了过去,在一株大杨树附近有个大坑,草都被压平了,泥土地也凹陷了下去。看情形应该是由于下雨土地变松软后有重物砸落所致,而那坑的形状明显是被一个人砸出来的。白子画抬起头,见到那棵五六个人高、郁郁葱葱的杨树上有一个比较大的枝桠向下翻折挂在那里,位置正在那个坑的上方。他目光如炬,检视着那断枝,突然间纵身跃起,从那断枝上拿下一块棕色的布条。
几个弟子包括云隐围近:“尊上,这是什么?”白子画说:“可能是衣服的一角。”“衣服?会不会是杀阡陌的衣服?”白子画摇头说:“七杀圣君最讲究外表和衣着,他的服装都是上好的云锦或者丝绸面料,而这只是人间最普通的棉布而已。”“不是杀阡陌的?那会是谁的?”这时,云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安庆,昨日你们回报说在黄岩峰这里有发现是看到了什么?”
安庆说:“师叔,我并没有看到杀阡陌其人,只是远远的见到绯夜剑在天上飞旋。”白子画一挑眉:“绯夜剑?那还有别的什么?”“嗯,好像还有一个黑黑的棍棒样的武器也在天上和绯夜剑在斗法。”“黑黑的棍棒?”白子画思忖着:“有如此的功力能和杀阡陌斗法,最终还能打败甚至杀死杀阡陌的六界之中恐怕找不出人来,即便是自己都很难重伤他。可是从这个坑和断枝来判断,这个于杀阡陌相斗的人似乎也受了重伤摔下来,难道他竟与杀阡陌以命相搏以至两败俱伤?他现在在哪儿?而又与小骨有什么联系?”
云隐见白子画不说话,便问道:“尊上,可是有了什么线索?”白子画回神,说:“杀阡陌很可能已经死了,其他的事还是要问小骨才知道,估计现在她已经醒了。”白子画说着便御剑而起:“我回去问问小骨,云隐,你再带人搜索一下,有什么发现告与我知道。”“是。”……
洞庭湖畔。已经日上三竿,夏紫薰醒了过来,她揉着头坐起身,努力搜索着记忆:她记得自己昨晚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酒……后来她好像好像看到了子画……夏紫薰突然间瞪大眼睛:“子画?不对,他不可能在这里,他早已经走了。”夏紫薰连忙低头检视自己,看到自己虽然衣衫有些凌乱,衣带却系得好好的,真身未失。她长嘘了口气,又凄然一笑:“原来又是那种梦。”
夏紫薰收拾妥帖后去找檀凡,喊了半天却不见他出来,和以往的作风完全不同。“难道他也醉倒了还睡着?”夏紫薰想到这儿便推开檀凡的房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檀凡!”她喊着进了屋,看到桌上留有一封信笺,写着:紫薰亲启。夏紫薰打开信,檀凡的字迹写着:“紫薰,我去西域寻找死亡花,归期未定。这里就交给你了,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勿念。檀凡”
下方还用小字写了一句诗: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出自李商隐《无题二首》之二,意思为:虽然深知沉溺相思,无益健康;我却痴情到底,落个终身清狂。)
夏紫薰看着信,读着那句小诗,眼睛渐渐就湿润了:“檀凡,子画走了,为何你也走了?”泪水滴落到信笺上,晕染了墨迹……
蜀山花千骨的厢房。“骨头,骨头。”在东方彧卿的摇晃下,花千骨醒了过来,迷糊的叫道:“东方?”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是在蜀山厢房内,房里两个蜀山女弟子倒在地上,疑惑的问:“她们——?”东方彧卿急道:“她们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而已。骨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花千骨歪着头回忆着,猛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瞪大眼睛着急的问道:“姐姐?姐姐在哪儿?他被那人打伤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杀阡陌受伤了?”原来如此,此时东方彧卿已经了然,满脸严肃的对花千骨说:“骨头,你听我说,云隐他们找到你的时候,黄岩峰顶上只有谪仙伞和昏迷的你。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杀阡陌因为受了伤打不过腐木鬼,所以他最后破釜沉舟利用了谪仙伞与腐木鬼同归于尽了。”花千骨一下子愣住:“同归于尽?”东方彧卿点了点头说:“对,而且他用谪仙伞护住了你,想来他是想把它留给你,不过我想现在已经到了白子画手中。”
东方彧卿见花千骨怔怔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骨头,你要是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不过,一会儿白子画就要回来了,你一定要小心别露出端倪。”花千骨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突然摇着头说:“不,不可能,姐姐怎么会死呢?姐姐可是妖魔两界的圣君,不,不会的。”东方彧卿搬着她的双肩,劝道:“骨头,当时的情况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杀阡陌没有那么做,你可会像如今这般安然无恙?”
是了,当时的情况——那个人几次扼住她的咽喉,姐姐因为她受了伤,后来又要保护她和那个人斗……花千骨对东方彧卿的话已经有了几分相信,此时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感觉到窒息,仿佛又被人扼住了一般。东方彧卿等了半晌,见花千骨情绪还算平静,稍稍放了心,又细细叮嘱道:“骨头,一会儿白子画可能就要从黄岩峰回来了,他肯定会问你当时的情形。他这人疑心重,你一定要小心,反正就推脱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到时我会过来帮你。”
花千骨平静的回答道:“东方,我知道,谢谢你。”这时,倒在地上的一个蜀山女弟子轻轻哼了一声,似快要醒来。东方彧卿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骨头,估计白子画快要回来了,我得先走了。”他说完各拍了那两个女弟子一下,急匆匆的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