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蒲校尉感恩柳艳 柳府丞惊喜有孕

白菊与李成孝的案子轰动了京都城。太师闻听后十分恼怒,立即命御林军总统领梅兰,派遣御林军士在工地外严密把守,没有太师的令牌,一律不准外国工匠走出工地半步,否则将拿守卫的御林军士是问。并下令凡发现与女儿国人有奸情者,双方一律斩首。

此令一出,柳府丞气恼不已,她恨李成孝坏了她的大事,将她已实施多日的计划全给毁了。

柳府丞专程来到春尚书府,要接吴心安回工地。春尚书与吴心安已是如胶似漆,哪里肯放人柳府丞只好劝慰道“大人,太师刚刚下令,工地上更是有御林军士守卫,日日清点外国工匠人头,吴师傅不回去,恐怕很难应付得过去。现在正值风头浪尖,大人千万不可强行,应从长计议。卑职明白大人心思,过几日,风声消停些,卑职再将吴师傅送到府上来,既能让吴师傅服侍大人,又省了许多的麻烦,岂不更好”

春尚书听了,觉得柳府丞讲的有道理,便让她把吴心安带了回去。

过了三四日,春尚书还不见柳府丞送吴心安来,心里再也等不得了,便差车侍卫到佛仙殿工地去找柳府丞要人。

车侍卫来到佛仙殿工地,柳府丞却不在,便直接找到吴心安,带着他就走。到了工地外,却被一御林军士拦住,不让吴心安出去。

车侍卫在春尚书身边威武惯了,见自己被一年轻御林军士驳了颜面,很是生气,道“大胆军士,你也不睁开眼看看,这是兵部春尚书要的人,你也敢阻拦小心你的脑袋。”

御林军士知道兵部尚书春花的厉害,听了车侍卫的话,吓得胆战心惊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却也不敢放行。因为她知道,若是放了行,自己就倒了霉。

正在为难之际,负责守卫佛仙殿工地的御林军校尉蒲草,见这边吵吵嚷嚷,走了过来,问御林军士道“何事在这争吵”

御林军士指了指车侍卫,道“回大人话,她要带这工匠出去。”

还未等蒲校尉答话,车侍卫就傲慢地道“兵部尚书春大人让来提这个木匠。”

这蒲校尉二十七八岁年纪,也是年轻气盛,见她一个小小兵部侍卫就这样蛮横,目中无人,哪里能吃这一套也毫不客气地道“你拿兵部尚书压我本校尉还是奉了太师之命呢。”

一句话堵得车侍卫哑口无言,胀红了脸。她哪里受过这种气就要抽腰中剑来吓唬。没成想,蒲校尉更不示弱,也伸手拔剑。就在这危机之时,柳府丞乘马车来到工地前,她边下马车边喊道“二位军士,且莫伤了和气。”

车、蒲二人并不想真的动手,听到柳府丞的劝,便借坡下驴,松开手中的剑,但仍是怒目而视。

柳府丞认出是车侍卫,便明白了一切,走到她们跟前,笑嘻嘻地道“二位军士,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何必这样剑拔弩张的伤了和气”

车侍卫忿忿地道“柳大人,春大人要提吴木匠,她却执意不让,您说,这不气人吗”

蒲校尉也道“柳大人,您给评评理,太师严令,不准外国工匠出佛仙殿工地。她说提人就提人她比太师权还大”

车侍卫听了又向蒲校尉瞪起了眼。蒲校尉毫不示弱,也挺直了身,梗着脖子,怒视着车侍卫,狠狠地“哼”了她一声。

柳府丞还想推动春尚书向太师提请留住李友朋他们之事,自然是不能得罪春尚书。而这蒲校尉又是奉了太师之令,不经过她的同意,即使是强行带走了吴心安,也会埋下更大的祸患,所以,也不能得罪。于是对车侍卫道“车军士,你也是的,有话怎不好好讲蒲校尉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要你把事情讲清楚了,春尚书提人,蒲校尉能不放”一席话说得蒲校尉心里美滋滋的。

柳府丞转而又对蒲校尉道“蒲校尉,既然春尚书要提人,自然是有要事,你就网开一面,也别驳了春大人的面子,毕竟春大人是朝中重臣。”

蒲校尉很是为难,她哪里敢自作主张犹豫了一会,道“要不,让春大人讨太师的令牌来”

车侍卫一听,又要瞪眼。

柳府丞哈哈一笑,道“蒲校尉,你真是个认真的人。春大人是朝中重臣,又深得太师器重,讨太师个令牌来又有何难但只是你驳了春大人的面子,让春大人脸面往哪儿搁蒲校尉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非要惹春大人不高兴你是这佛仙殿守卫的最高长官,这件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别说这事太师不知道,就是知道了,碍于春大人的面子,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又怎会去追究”

蒲校尉听了,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但仍不放心,道“好吧。不过,我要讨春尚书个手令,免得日后太师追究起来有口说不清。”

柳府丞听了,心想你向春大人讨手令,她怎么会给你你这不是老妖婆照镜子自找难看堪吗暗骂蒲校尉死心眼。柳府丞心里很不踏实,生怕蒲校尉把事情搞糟,为防止不测之事发生,忙道“也好,我陪校尉走一趟。”

一行人乘马车来到春府前,下了马车,车侍卫引领,直来到后府客厅里。车侍卫让大家等候,自己则退出客厅,报告春尚书去了。

过了好一会,春尚书走了进来。柳府丞、蒲校尉赶忙起身拜见。春尚书淡淡的道“免礼。”

春尚书坐到椅子上,冷冷的道“蒲校尉,有劳你了,还亲自把吴师傅护送来。”

蒲校尉摇着手道“不、不,大人,卑职不是来护送的,卑职是来向大人讨个手令的。”蒲校尉人实在,就来了个实话直说,一点也不知道委婉地讲。

柳府丞听了,直为蒲校尉担心。

春尚书冷冷的道“讨什么手令难道本官的话还不管用”

蒲校尉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太师严令,没有太师的令牌,不准工匠们出工地。今日您招吴木匠来,若是被太师知道了,卑职怎能承担得起所以要讨大人的手令。”

春尚书怎会留把柄在别人手里淡淡的道“区区小事,本官懒得写。”

蒲校尉听了,心想你不写手令,若是太师追查起来,我不有口难辩不就成了我的罪过不免心里发急,道“大人若不写手令,卑职只能再把吴木匠带回去。”

柳府丞听了,暗自道“你说这话,这不是疤瘌眼照镜子自找难堪看吗立时为蒲校尉捏了一把汗,

春尚书哪能容忍一个小小的校尉对她这样讲话不禁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大胆。”然后向着客厅外大声呼唤到“来人”

话音刚落,只见车侍卫和马侍卫二人走了进来,向春尚书施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春尚书用手一指蒲校尉,道“拉出去,砍了。”

二位侍卫上前反剪了蒲校尉的双臂,押着就往门外走。柳府丞见了,顿觉事情不妙,心想若是真杀了蒲校尉,岂不把自己的计划全给毁了赶忙小声对二位侍卫道“军士剑下留人。”然后转身向春尚书施礼道“大人息怒。请听卑职讲两句。”

春尚书不好驳柳府丞的面子,道“柳大人请讲。”

柳府丞道“大人,您何必与蒲校尉一般见识蒲校尉是一老实人,心眼直,讲话难免有些不中听,做事也有些古板。可大人是胸怀宽大,能容天下之人,何必跟她计较再说,蒲校尉是御林军中人,若大人真杀了她,太师恐也要追查,反倒会给大人惹了麻烦,坏了大人的好事。请大人息怒,以卑职愚见,不如暂时放了她,让她知道了大人的威严就罢了。”

春尚书刚才一怒之下命杀了这蒲校尉,话出口后,也有些后悔,她想这校尉毕竟是御林军军官,岂能是自己说杀就能杀的见柳府丞出面相劝,也正合了她意,于是便就坡下驴,顺水推舟,也送柳府丞个人情。但表面上却表现得忿忿不甘心,道“一个小小的校尉,也敢如此张狂。若非柳大人讲情,本官非杀了她不可。”

柳府丞道“是,是。都是这校尉不识趣,大人您有大量,怎会与她计较”

蒲校尉被带回客厅,春尚书又训斥道“若不是柳大人保你,本官定砍你人头。你给本官记住,仅此一次,绝无下回。”

蒲校尉还有些不服气,柳府丞忙悄声道“还不快谢过大人”

蒲校尉勉勉强强向春尚书施礼道“谢大人。”

柳府丞赶忙向春尚书施礼告辞,拽着蒲校尉退了出去。

在回佛仙殿工地的马车里,柳府丞安慰蒲校尉道“蒲校尉莫生气,谁不知道春大人的脾气”

蒲校尉忿忿地道“她是兵部尚书就目空一切了我要向太师禀报。”

柳府丞劝慰道“蒲校尉且息怒,你刚正不阿,忠于职守,实在难能可贵,但话又说回来,你向太师禀报了此事,太师不仅不会夸赞你,反倒还会治你的罪。”

蒲校尉疑惑的道“为何”

柳府丞道“凡事都讲个结果。校尉虽然讲原则,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执行太师的命令,太师怎会饶你你说是不是”

蒲校尉点着头,道“大人说的是。”然后又心有不甘的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柳府丞劝慰道“蒲校尉,常言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大丈夫能屈能伸。蒲校尉不如暂时忍了。再说,此事一旦让太师知道,对大家都无好处,不如就权当没这回事发生为好。你说是不是”

蒲校尉赞同地点着头,道“就依大人的。”

柳府丞听了,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蒲校尉向柳府丞拱手施礼,真诚地道“柳大人,您救了蒲草一命,蒲草感激不尽,来日蒲草定当以命相报。大人今后若有任何差遣,蒲草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报效大人。”

柳府丞赶忙双手握着蒲校尉的手,诚恳地道“蒲校尉言重了,以后相互关照才是。”

自此,蒲校尉对柳府丞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星转斗移,日月如梭,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这日晚,柳府丞和母亲坐在后府院子里赏月。月亮又大又圆,挂在东南天上。月光皎洁,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柳府丞望着月亮思绪万千。

可心给柳府丞母女二人斟满酒,侍立一旁,望着月亮,道“月亮真好。”又问柳府丞道“大人,听说月宫里有嫦娥仙子,是真的吗”

柳府丞凝望着月亮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柳母道“当然是真的。千百年来,人们都这样讲。那嫦娥偷吃了仙药,成了仙子,飞到月宫里去了。”

柳府丞若有所思的道“做仙子有什么好”

柳母听了笑道“女儿尽说傻话,做仙子不好什么好”

柳府丞叹了口气,感慨的道“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孤零零一个人,多寂寞”

柳母惊讶地道“女儿今日怎么了尽说这般傻话在哪儿学来的”

柳府丞也不答话,只是凝望着月亮。可心却明白柳府丞的心思自从太师下令禁止国外的工匠走出工地,那李友朋就一次也没来过府里,肯定是大人想他了。心里暗暗地为她着急。

柳府丞看了片刻,睹物生情,想这数月与李友朋卿卿我我,耳鬓厮磨,无限温存,可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回国而去,只剩下她孤单一人。想那岁月漫漫,长夜寂寥,如何度过不尽伤感起来。自言自语地感叹道“月圆月缺,月缺总有月圆时;人聚人离,人离何时再相逢”言语里充满了忧伤。

柳母道“女儿,今日中秋,正是团聚欢乐之时,你怎么如此感伤起来你有什么心事能否讲与母亲听听”

柳府丞听到母亲问,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母亲,我哪有什么心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柳母端起自己的酒杯,对柳府丞道“今日花好月圆,正是享乐之时。有道是今日有酒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母亲与你痛饮几杯,也高兴高兴。”

柳府丞赶忙端起杯,道“母亲,女儿用这杯酒,祝您身体安康,日日快乐。”与母亲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柳府丞连饮了几杯酒,只觉得微微有些头晕,胃里也有点不舒服,放下酒杯,以手扶额。柳母见了,道“女儿今日怎如此不胜酒力既然不舒服,就回房歇息去吧。”

柳府丞不想扫母亲的兴致,道“没事的。母亲,女儿再陪您饮几杯。”

柳母道“母亲又不是外人,日日见面何需这样客气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硬撑。”又对可心道“快扶你大人回房歇息去吧。”

可心应了声“是”,上前搀扶起柳府丞,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日早晨,柳府丞起床时觉得有些疲乏,只以为是昨晚饮酒所致,并未在意。洗漱时,又觉得胃里不适,有恶心之感,干呕起来。心想昨晚饮酒不多呀怎会醉成这样莫非真如人们所言高兴时干杯万杯不醉,忧愁时一盏半盏即多

可心见柳府丞不舒服,忙给她抚背。片刻,柳府丞才止住呕,坚持洗漱完。可心搀扶着柳府丞,道“大人,您身子不舒服,就再躺一会吧。”

柳府丞觉得头懵懵的,道“也好。”便让可心扶自己躺下。闭目歇息了片刻,自觉没了事才起来。

一天里无什大碍。

次日晨起后,柳府丞又如昨日一般,干呕了一阵,除吐出一些酸水外,也未吐出他物。可心边为她抚背,边焦急地道“大人,您怎么啦”

柳府丞被折腾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道“可能还是那日饮酒的事。”

可心疑虑地道“大人,那日您也没饮几杯酒呀再说,都一天多了,酒劲早该过去了。”

柳府丞道“我再躺躺就好了。”

可心又扶柳府丞躺到床上。可心看着柳府丞的面色有些发黄,担心柳府丞有个好歹,心里害怕,赶忙悄悄出去,来到柳母院子里,见了柳母,道“老夫人,大人自昨日早晨就头晕、呕吐,今日越发的重了,面色也蜡黄,婢女不放心,所以来报告老夫人。”

柳母听了赶忙随着可心来到柳府丞卧房,见柳府丞躺在床上,忙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未觉得热。轻声问到“女儿怎么了”

柳府丞知道母亲来了,睁开眼,宽慰道“母亲,女儿没事,可能还是那日酒饮多了些,过一日就好了。”

柳母坐到床沿上,道“你才饮了多少况且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哪还会是酒的事可能这些日,你忙里忙外的,把自己给累着了。”又转身对可心道“心儿,你让人去请个郎中来给大人瞧瞧。”

可心应了声“是”,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柳府丞道“母亲,女儿没事,您又何必兴师动众的”

柳母道“女儿,母亲知道你没什么大病,但是小病不治也不行啊。有病早治好得快,你就听母亲的吧。”

有半个时辰功夫,罗侍从带着桂花郎中进来。柳母赶忙起身让开。可心搬来凳子放在床前,请桂郎中给柳府丞诊病。桂郎中诊着脉,只觉得脉相滑腻,不禁感到奇怪。诊完脉,又瞧了瞧柳府丞的面色和舌苔,又问了些病情,觉得也没什么大病,对老夫人道“大人是操劳过度,思虑过重,袭扰了心经。并无大碍,只要吃两付药,再安心地养两日,就会痊愈的。”

柳母听了,心里踏实了许多,连忙道谢,并让罗侍从随桂郎中去取药。

柳府丞吃了两付药,病却不见好转,反倒还有加重趋势。一闻饭菜就呕吐。饮食骤减,精神也差了许多。柳母看在眼里,心中着急,埋怨道“这个桂郎中,怎么诊的病说两日能好,怎还这般”于是又唤来罗侍从,让她去请甄郎中。

甄郎中来了,柳母向甄郎中讲了柳府丞的病情,然后请她为柳府丞诊病。甄郎中将手搭在柳府丞脉上,立觉脉象奇特,皱了眉,仔细的诊。诊了片刻,甄郎中边诊着脉,边瞧柳府丞的面色、口唇和舌苔,然后似有意无意,慢条斯理地问“大人近些日是不是挺劳累”

柳母站在一旁,道“可不是整日里不是忙府中的事,就是要到佛仙殿工地,两边不停地跑,能不辛苦吗”

甄郎中又问“大人近些日是不是思虑过重”

柳府丞想近日总为李友朋留居女儿国的事劳心费神,思虑能不重道“总有不如意之事,思虑是难免的。”

甄郎中又问“大人前些日有没有受到过什么惊恐之事”

柳府丞思索后道“没有呀没遇到什么惊恐之事。”

柳母惊讶地道“甄郎中,你是说有妖魔作怪”

甄郎中笑了笑,道“没有,没有。老夫人,我只是随口问问。”

甄郎中又问柳府丞道“大人多久没来红了”

柳府丞想了想,道“我也记不太清了,最近一次好像是六月中吧。”

甄郎中听了轻轻地“嗯”了声,又问“大人平时来的正常吗”

柳府丞道“平时挺正常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却隔了这么多日。”

甄郎中诊完脉,将柳府丞的胳膊轻轻放好。柳府丞道“甄郎中,本府没啥大病症吧”

甄郎中敷衍道“大人请安歇,没啥大病症。”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柳母站在一旁,一直注视着甄郎中。见她诊完病有些为难的样子,便知她有些话不好直讲,便对她道“甄郎中,请到外厅说话。”

甄郎中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随柳母来到外厅。柳母问“请问甄郎中,大人的病症如何”

甄郎中听到问,皱了皱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却没有说话。

柳母道“甄郎中有话不妨直讲。”

甄郎中道“老夫人,依本郎中看,大人身体并无大碍,但至于是什么病症”甄郎中犹犹豫豫,没有再讲下去。甄郎中刚才诊出了柳大人是一喜脉,又问了两月没来红,更加证实柳大人现已有身孕,此症状是早孕反应所致。但她不好明说。因为,此时才怀孕不合女儿国常理。甄郎中刚才问柳府丞以前有没有受到惊恐之事,其实是想问她有没有被外国的工匠过。可柳大人否认有此事,那定是与外国的工匠有通奸行为了。但她身为女儿国官员,做出这种事,有辱官员形象,违反了女儿国律令。她怎敢讲于是,又颇有为难的道“老夫人,本郎中才疏学浅,医术不精,确实难以断定。还请老夫人另请名医吧。”

柳母听了,心想你甄郎中就是女儿国的名医,你若看不透病症,还能请谁不会是看透了病症不好讲吧看她刚才那表情也象这回事。于是道“甄郎中,你是今世华佗,哪有看不透的病症是不是你有什么话不好讲请你切莫顾忌,有话不妨直说,也好及时医治。”

甄郎中见柳母甚是担忧,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好再隐瞒,犹犹豫豫地道“老夫人,大人并无大病。大人只是、是”她还是没敢讲下去。

柳母见甄郎中如此为难,忽然想起刚才听女儿讲已经两月没有来红,于是怀疑女儿有了身孕,便直接了当地问到“甄郎中,老妇有一言问你,请你实情实讲,大人是不是有了身孕”

甄郎中愕然地望着柳母,点了点头。道“从脉象上看是这样。”

柳母直惊得讲不出话来。虽然刚才她也有猜疑,但现在真的成了事实,还是承受不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道“请问甄郎中,大人身孕有几个月了”

甄郎中见事已讲明,也无了避讳,道“回老夫人话,应快有两个月了吧。”

柳母沉思后道“老妇求甄郎中开一方子,将这妖孽打了。”

甄郎中道“老夫人,这是大事,还是求大人个话吧。再说,我们行医之人,怎好做这种事”

柳母央求道“甄郎中,还是赶快用药打了吧,不然,这妖孽若是成了形,那还了得”

甄郎中为难的道“老夫人,若是人种,我岂不造了孽”

柳母惊讶地道“你说什么是人种”又道“怎么可能大人处事谨慎,行事端庄,怎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来你不要辱没了大人的清白。”柳母有些不悦。

甄郎中见柳母如此说,未敢再答话。

柳母见甄郎中不言语,又道“如果是那样,就更不能留了。请甄郎中开方就是。”

甄郎中见柳母态度坚决,不敢执拗,只好开了一方,递给柳母,并吩咐道“此药只能服一剂,不可多吃。服后静卧三日,不要走动。不然,会伤了大人的身体。”

柳母接过药方,对甄郎中道“此事还请甄郎中保密才是。”

甄郎中道“老夫人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他人言及此事。”

柳母唤来罗侍从,命她送甄郎中,并将药取来。

送走了甄郎中,柳母又来到柳府丞床前,坐在床沿上,关心地问了问,又安慰了一番,又叮嘱可心服侍好大人,然后走了。

柳府丞见房里没了她人,便问可心道“刚才甄郎中与母亲讲了些什么”

可心为难的道“大人,可心只顾服侍您,没大听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老夫人讲,什么妖孽,求郎中开方打掉,其他的没有听见。”

柳府丞听了心想什么妖孽难道是妖魔附了我体又想也不对呀若是妖魔附体,那得找巫婆驱赶,吃药怎么能管用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他了。

柳府丞歇息了这一阵子,自觉身上好了许多,便让可心扶她起来,简单地梳妆了,又去了前府。

晚上,可心服侍柳府丞刚上床歇息,柳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丫鬟玉儿,玉儿用托盘端着一碗药。柳母坐到床沿上,对柳府丞道“女儿,把药喝了在歇息。”

柳府丞坐起身来,道“母亲,女儿已经好了,还喝这药做什么”

柳母道“你虽觉没了事,可病根还在身上。喝了这药,除了病根,以后才不会再犯了。”柳母说着,从玉儿端着的托盘里端过药来,送到柳府丞面前。

柳府丞接过药碗,边往嘴边送,边抱怨道“母亲,我都好了,还喝这东西这么难喝。”

柳母劝道“女儿听话,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吃药怎能好了”她盼着柳府丞赶快把药喝下去,好除了那孽种。

柳府丞刚把药碗凑到唇边,那药味直熏得她想吐。柳母赶忙接过药碗,放回托盘。可心急忙拿来脸盆。就见柳府丞“哗哗”地将晚饭都吐了出来。柳母心痛地给她抚背,可心给她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等呕吐完了,可心赶忙把盆子端了出去。

柳母用手绢给柳府丞擦着嘴,心痛地道“你看看,你看看,还说好了啦。”

柳府丞直起身,微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道“还不是被那药熏的”

柳母为柳府丞捋着胸,道“快把药喝了吧,喝了就没事了。”

柳府丞睁开眼,道“母亲,女儿闻了那药味就想吐,若是喝下去,还不把肝花肠子吐出来”

柳母着急地道“你不吃这药,怎么能好了”

柳府丞分辨道“母亲,女儿已经好了,不是这药熏的,怎会再吐”

柳母道“你好什么你那病根在,怎么能好了”

柳府丞听了,心中一愕,道“母亲,难道女儿真的长了大病”

柳母赶忙敷衍地道“没有,没有,母亲只是这样说说。”

柳府丞想起可心对她讲的,什么妖孽等等,心里犯了嘀咕,生了疑惑。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恳切地道“母亲,您给女儿讲实话,女儿究竟得了什么病女儿身上有了什么妖孽”

柳母听柳府丞这样说,也不想再瞒她,道“实话给你说吧,你怀了孽障。”

柳府丞听了也吃了一惊,迅即高兴地道“您是说我怀了孩儿”

柳母听了,心里那个叫苦啊,心想你怀了孽障,不觉得痛苦难过,反倒这般高兴,你怎不知好歹啊母亲都为你担惊受怕死了。于是生气地道“有什么可高兴的,这孽障不能留。”

柳府丞道“母亲,为何不能留”

柳母道“女儿,你一世聪明,怎么到了这事上却糊涂起来你想,你身为女儿国官员,怎能留得他”

柳府丞道“女儿国之人,哪个都能生孩儿,女儿怎么却不能了”

柳母苦口婆心地道“女儿呀,女儿国之人有孕,那是清明之日在子母河沐浴所得,而你哪现在才有孕两月,怎能与人讲得通你怀的若要是个妖孽,将来不是要祸害人因此,不能留。”

柳府丞辩解道“母亲多虑了,女儿腹中孩儿不是妖孽,是人种。”

柳母惊讶地道“你怀的真是人种哪个人的种”随即又吃惊地道“你不会是怀的那外国木匠的种吧”

柳府丞羞涩地道“母亲猜的是,就是那西图国木匠李友朋的种。”

柳母坚定地道“若是人种,那就更不能留了,不然,你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世人,你与那外国男子通奸你是女儿国的官员,怎能做出这种违反律令,令人不齿之事来”

柳府丞羞红着脸道“母亲,女儿爱他,他能让女儿尝到做女人的快乐。我们真心相爱,怎么不能做那事”

柳母摇了摇头,十分懊丧的道“女儿啊,你怎么糊涂呀。我们女儿国有法律,你这样做是要受到惩罚的。”

柳府丞不无自豪地道“母亲,没人知道我们的事。”

柳母摇了摇头,道“女儿呀,你不要自作聪明,自欺欺人了。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会被人知道的,到那时怎么办再说,等佛仙殿竣了工,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又怎么办”

柳府丞一时语塞,沉思片刻,道“母亲,这孩儿是李友朋的种。我有了他的孩儿,就能栓住他的心,他以后就忘不了我们母子了。我若是把他打掉,他不恨我”

柳母道“女儿呀,你怎么犯了糊涂你身为女儿国的官员,怎能被那奴隶迷惑怎能为了他一个穷百姓,毁了自己前程你仔细想想,一旦你受到惩罚,他是能救你命还是能养你一生如是这样,你的后半生怎么过不就惨了”

柳府丞执拗地道“母亲,我不管那些,这孩儿是他的种,我身上的肉,我就要为他把这孩儿生下来。”

柳母耐着性子劝道“女儿呀,你就听母亲的话。天底之下,只有母亲是最真心对她的女儿好。母亲不会害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就听母亲的劝,不能留这个孽种,快把药喝了吧。”说着又端起药碗,送到柳府丞面前。继续道“你只要喝了,歇息两日,什么事都没了。你若是确想要孩儿,等明年清明时,去子母河沐浴就是。”

柳府丞道“母亲,那怎能一样”

柳母道“女儿呀,母亲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处处拿你当心肝宝贝,难道你为了一个奴隶,就不听母亲的话了吗你若留着这个孽种,不仅你要受到惩罚,母亲也要跟着遭殃,难道你就不为母亲想一想吗”说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柳府丞确实想生下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她与李友朋真心相爱的结晶,是对李友朋的思念与寄托,也是牵住李友朋心的线。将来即使是李友朋回了西图国,但当她看到这孩子,她就能想起她们耳鬓厮磨,恩爱甜蜜的往事;她有这个孩子陪伴,也不至于寂寥一生。但见到母亲这伤心难过的样子,觉得愧对了母亲,又于心不忍。她眼望着母亲双手送到面前的药碗,又看了看母亲充满乞求的眼神,想起母亲含辛茹苦一手把自己养大,她不能让母亲的晚年再受煎熬与苦难。于是她再也坚守不住自己的意志,含着泪双手接过药碗。她百感交集,万般无奈地道“母亲,您就这样爱您的女儿非要把我的骨肉给打了”说着,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落。她狠了狠心,颤抖着手,把药碗送到唇边,眼一闭,头一仰,就将碗里的药汤往嘴里倒

这正是两爱遭遇取舍难,无可奈何来决断。难舍难弃母女情,万般不愿也枉然。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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