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怡然

贺诗卿望着他的背影,笑着对一众客人说道:“国公爷最最疼爱这个女儿,今日怕是伤心了。”一句话就将一切遮掩了过去。

老夫人望着她自如地游走在女眷之中,心想也是个出色的,知道如何伤人最深。

可惜右院的若舒始终没有动静,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下午,忠源在新宅中居然看见了娴珂,只见她骑在自己马上,精神抖擞,见了他,也没出声,却扬了一鞭,鞭声响亮,似哨声般,算是打过了招呼。

忠源骑马赶了上去,问道:“我说今日为何不见你,原来躲在这,还是你好,不在都没人在意。”

娴珂得意地说道:“母亲那般,我若欢天喜地,也太不像样了,干脆躲出来,谅父亲也不会在意。”

忠源沉默地看着她,发现她在马鞍和马的缰绳上都坠满了深深浅浅紫色的流苏,上面还镶着玉佩,笑道:“你这马若骑上街去,怕会让人过目不忘。”

娴珂却说道:“我的马我爱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

忠源又问道:“你的鞭子又有什么名堂?”

娴珂不答反问道:“你猜?”

忠源打量了几眼,说道:“装了哨子?”

娴珂一副高人的模样,说道:“粗浅。”

忠源笑着说道:“看来我们家,活得最自在的就数你了。”

娴珂却说道:“七哥也活得潇洒,为何你独说我?”

忠源却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没听他今日的咳嗽声。”

娴珂轻笑着说道:“他是七分假三分真,就骗过得你这样的人。”

忠源愣了愣神,装作不知地问道:“为何?”

娴珂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不能咳嗽,怎么也躲到这来了?”

忠源忍不住笑道:“也不知为何,方才还头疼欲裂,见了你就全好了。”

娴珂望着后山说道:“六哥,我俩比比,看谁先从后山下来,现在开始,”话音刚落,就朝着后山疾驰而去,忠源愣了一会,赶忙赶上前去,后面娴珂的随从秦芝,大喊道:“大家快跟上,八小姐又上后山了。”

忠源听了大家奇怪的言语,一头雾水上了后山,只听到前面树林里一丛紫红的身影和马蹄声,大声喊道:“八妹,我路不熟,你别耍诈。”

娴珂却没理他,忠源只得朝前赶去,下山时,只听到前面的马蹄声,却再没看到人,心想真是奇怪,小小一座后山,明明可以看见前面通往山下的路,怎么不见人,这时,就听到山下,娴珂大声喊他的声音:“六哥,还不快些,我已经下来了。”

忠源下了山,就看见娴珂笑嘻嘻地望着他,得意洋洋。

忠源回望后山,问道:“你怎么下来的?”

一旁的秦安说道:“六公子,八小姐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吓死人了。”

忠源望着山上的矮树丛,说道:“那里面可有母亲辛苦种植的花木,明年还等开花结果呢,你怎么往没有路的地方走?”

娴珂却说道:“我都是越过去的,又没伤了母亲的树,再说,路不就是由人走出来的么?”

忠源失笑道:“有道理。”

秦芝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求饶地说道:“八小姐,万万不能再这样了,被秦叔他们知道了,就麻烦了。”

娴珂扫了她一眼,说道:“今日他们都不得空,父亲更不会来,大家都别说,怪不到你们头上。”说完,却突然看向了忠源和他身后的四人,忠源与她对视一会,回头望了望秦安他们,问道:“你们今日来马场了吗?”

秦安等人回道:“回六公子,并没有。”

忠源抬了抬下巴,娴珂会意,说道:“为表谢意,我请你吃好吃的。”

说完,下了马,示意忠源跟上,忠源进了厨房,不由得说道:“你每日在这里胡天胡地,就没人管管?”

娴珂笑呵呵地说道:“吃不吃?”

忠源点点头,说道:“正饿着呢。”

娴珂将肉片放在铁网上,“呲啦”一声,片刻肉香飘了出来,忠源吃了一块,不由得感叹道:“我每日摸黑起早,踩着月亮回府,与你比起来,真是气死人啊。”

娴珂夹了一块肉在他的碗里,说道:“可惜不能喝酒,不然肯定更爽。”

忠源瞪着大眼睛望着她,娴珂忙解释道:“我从未喝过,再说,喝过怎么瞒得过?”

忠源想了想,说道:“也是,你也没这机会。”

娴珂不甘心地说道:“我求母亲在后山里养些好吃的,免子啊,鸡,鸭、鹅什么的,再挖个坑,养些鱼,想吃了抓一只来吃便好,可惜母亲不同意。”

忠源说道:“你也太让人伤心了,幸亏母亲不同意。”

娴珂望着他,说道:“六哥真是可怜,我说这太子也太用功了,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忠源说道:“太子用功,不肯松懈半日,我等自然要相陪。”

娴珂望着她,突然问了句,“若他日宁王与太子相争,你与五姐该如何自处?”

忠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说道:“足不出户,也能知道这些,看来父亲对你与忠漓是倾囊相授啊!”

娴珂吃了一口肉,吩咐秦芝倒茶,说道:“父亲不但说了这些,也说了母亲与世家的纠葛,这是死结,六姐不该任性而为的。”

忠源喝了口茶,说道:“不论如何,我会谨守家训,只护国不参政。”

娴珂端起茶,说道:“六哥,我敬你。”

忠源与她碰了碰杯,说道:“你还准备去北地守城不成?”

娴珂说道:“虽说有几位兄长,参战自轮不到,不过,去北地玩玩又有何不可?”

忠源又叹了口气,说道:“虽说我不愿身为女子,但我不得不说,你活得真让人羡慕。”

娴珂却问秦芝道:“鱼呢?怎么还不来?”

秦芝出去张望了下,说道:“应该快了才是。”

娴珂望着正大口吃肉的忠源,说道:“六哥,留些地方,待会我烤鱼给你吃,我的独家秘方,保你吃了念念不忘。”

忠源说道:“真不知父亲为何会让你任性至此。”

娴珂又喝了一口茶,说道:“父亲在时,也这样,与秦叔他们一起,还喝酒呢。不过避着母亲罢了。”

提起母亲,忠源又沉默了,娴珂却宽慰他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五姐既选了这条路,就算母亲再不认她,她也没什么好报怨的。”

忠源望着娴珂,心想,五姐和八妹长得有九成相似,怎么性子却全无不相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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