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合卺酒

听闻此事,萧弦的脸色一下就缓和了过来,道:“当真?”

“萧贵妃不过是一时受了惊昏厥,现在孩子还好着呢。”那小太监答,“咱家就在大殿前边切切实实听着的。”

说罢,他一躬身:“大人,今日咱家还要在门口当差,恐怕得现在走了。”

萧弦挥一挥手,示意他离开,重新看向沈长序,恢复了一副慈父的模样,道:“你讲吧,究竟为何,我不怪你。”

沈长序和盘托出。

“你知道盛淮安唯一败在哪里吗?”萧弦问。

“败在不知道你是沈长序。”他道。

“倘若是被旁人发现,她那一嗓子,我就得去查那官员,查他是不是有我的人,手里有多少我的把柄,倘若你没有来,盛淮安和惠儿一起掉进太明湖,她伤得还比蕙儿重,再去找个小喽啰顶过去,我有几分可能想到是她自导自演?”

“蕙儿体质弱,落了水流产,理所当然,”萧弦侧眸,“我叫宫女对她吃食十分提防注意,没想到盛淮安却一反寻常,单刀直入,直接下手,心思可谓深沉。”

“你错在三点。一,因为我叫你护着你阿姊,你就贸然出手。二,下手了,却没能力成功,谅在盛淮安武功了得,这一点我就不怪你了,三,你在盛淮安面前的那副君子皮囊,算是彻底败坏了。”萧弦淡淡道,“我教你的都放哪儿了?”

“回去自己反省一下。你和她大婚之后,一切小心,或偷或骗,都要把她的羽衣军拿过来。”

萧弦没等沈长序应下来,自顾自走回内庭。

还停留在沈知念寝宫的盛淮安不知道,自己竟然在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那里得了个“心机可谓深沉”的评价。

她此刻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道:“什么?!她肚子的小孩儿还在?”

盛淮安道:“怎么可能,人家又塞了个进去?我亲眼看着贵妃血流出来,怕她在水里淹死了才拖上岸的。”

“小孩怎么能再塞回去,兴许是落水时候挣扎的激烈了些,贵妃体寒体弱,才流了这么多血。”沈知念无奈道。

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盛淮安拖着萧贵妃在冰冷的湖水里走了一遭,自己旧伤复发,结果转头告诉她其实人家没事?

盛淮安嘴角抽动,这是杀敌零卒,自损一千。

所幸贵妃没看清后边的争斗,以为是盛淮安带她上了岸,还格外感动。

她往沈知念榻上一瘫,道:“叫盛淮景自己赐药给她得了!这恶人我也不做了。”

沈知念抿嘴一笑:“淮安,你知道他叫你做这事,除了怕萧相在朝堂上追究为难,还有什么原因吗?”

盛淮安倦了似的抬眼,懒懒道:“因为他是懦夫。”

没想到沈知念竟然还真点了点头:“因为萧蕙兰是他心上的人,他怕萧相掣制,更怕心爱的人难受,他舍不得,他会心疼。”

盛淮安觉得她该塞到水里的人应该是盛淮景。

她道:“什么劳什子心上人?心中无情人,拔枪自然神。他再纳点美人,新人换旧人,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坐在她身侧的沈知念拨了拨柜上冰裂纹瓷瓶里插着的白玉兰,侧头朝她道:“淮安,辽东开不出上京的玉兰。萧贵妃对他而言,也只有一个。”

“这天下山复山,关复关,有几个心爱的人站在那里等你,你行至穷途,才能免去众叛亲离的下场。”

“你,我,盛淮景都一样。”;

盛淮景似又打算要这孩子了,后面也没找过盛淮安。至于所谓的“贼人”,几人都知底细,他轻拿轻放,就随便糊弄了过去。萧贵妃远没有

第二天盛淮安重新回到公主府,盛容与竟然在门口等着她。

“喂……你,你没事吧?”盛容与欲关心她,话语却有点扭捏,“听说你昨天落水受了很重的伤。”

“有什么能伤我?意外罢了。”盛淮安拍了把盛容与,道,“你今天不上学?”

盛容与追着他进了府宅道:“皇帝诞辰!是有休假的!”

盛淮安漫不经心地听着他叨叨些有的没的,直到听到那句“我想去妙人坊”,盛淮安一把揪起盛容与的耳朵,怒斥道:“你才几岁?十六岁?就要去青楼狎妓?不要你的微兰姐姐了?”

妙人坊在上京东市,里面自然都是“妙人”了,有公子有姑娘,有卖艺的有卖身的,盛容与这么小,去那儿干嘛?

此刻盛容与的委屈才爆发,他道:“她早要嫁人了!”

说完这句后,他就赌气似的不再讲话,盛淮安也不惯着他,打了个哈欠,去找玄一买的话本子看了。

盛容与扁着嘴巴等了好一会,没等来盛淮安问她怎么回事,只好闷着声讲:“那日迎春会你不也在吗?我听母亲讲,之后侍郎家夫人刚去找了萧家二夫人说……互换庚帖,商议定亲……”

盛淮安朝他脑袋又一记暴扣,旁边站在架子上的二狗蛋也跟着啄了下来:“所以你就去逛青楼?”

“我先前没进过!”盛容与不服的揉着脑袋。

“别看我是最混不吝的,反倒是那些同学去的多!萧家姐姐她未婚夫也去!不仅去,还作诗,说什么‘波儿晃楚宫腰’……我就是好奇里边长什么样,想去看看。”

“所托非人。”盛淮安摇了摇头,叹气道。

中书侍郎家的公子也只比盛容与大了几岁,年纪轻轻就去狎妓,盛淮安以为自己够浪荡了,平时也不过是去谢春楼喝喝酒看看舞姬甩袖子。

她又想起在迎春会上看见的萧微兰,是一支极为研艳的红芙蓉,没多少脑子,讲话直来直去,碰上这么个男子,不知道日后怎么办。

初一见面,就定了纳征择采订婚期,——二人不过是朝堂人情逢际往来的婚姻罢了。

盛淮安倏然想起昨晚沈知念挑着灯花对她说的话:“淮安,有时候来人不分身份,不分先来后到,说不定沈长序,在以后也成了你很重要的人。”

她嗤笑道:“怎么可能?他长得跟天仙下凡也不行。”

她极讨厌这种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绑在一起的做法,不管那个人或好或坏,他都绊住了盛淮安。

盛淮安道:“别掉泪珠子了,走,带你喝酒。酒能解千愁。”

盛容与仰头憋住眼眶上欲掉不掉的泪,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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