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怎知我不敢?

婧儿跟在元始天王身后并元始天王带来的一众随从急匆匆往沅宁殿去,出了正殿,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去沅宁殿是要经过湘宁殿的,元始天王走到湘宁殿时候放慢了脚步,婧儿心里倒慌乱起来,生怕元始天王会发现那绛珠草在湘宁殿内。

她快走两步迎到元始天王身侧,小声提醒道:“天王,王爷在等着呢。”

“嗯。”元始天王眉头紧皱,脸色愁煞,低沉嗯了一声,又加快了步伐向前走。

婧儿舒了一口气,看来妙儿已将绛珠草困在虚无镜了,不然元始天王定是能察觉到那绛珠草的气息的。

穿过长长的走廊,拐入了平章宫仙药园,过了仙药园往前几步就是沅宁殿了。

婧儿见沅宁殿快到了,微低着身子忙越过元始天王,小步跑到沅宁殿门前,通报道:“王爷,天王已经到了。”

婧儿说罢便将沅宁殿的大门小心打开,打开后侧身立在门边,恭迎元始天王进来。

若是往日元始天王到了玉清王定会整理仪容亲到门口相迎的,今日因绛珠草之事,与元始天王心存了芥蒂,一肚子的怒气,也不顾什么礼节人伦纲纪,板着脸端坐在榻上。

元始天王进门,瞧见玉清王端坐在前,面呈怒色,愁眉不展,再细看,纯白的服饰上染着斑点血迹,脸色一沉,疾步向前大声呵斥道:“你这成何体统!”

玉清王捂胸清咳一声,冷冷道:“父王行如此龌蹉行径,孩儿还怎么体统?”

元始天王怒道:“放肆!当年之事你又知道多少?竟敢随意指责你父王。”

玉清王冷言道:“母妃是被你逼迫离开了承仙殿的吧?”

元始天王听罢顿时羞愧难当,回道:“你如何还知道了这事?”

玉清王依旧冷言回道:“那绛珠草乃我飞升上神的情劫,警幻已将她前世下凡造历的卷宗交与我,你为了一己私欲,逆天而行,派神瑛侍者到三生石畔给那绛珠草浇灌仙露,再布局将神瑛侍者罚落凡间,诓诱绛珠草下凡还恩,如此种种我已悉数知晓了。”

元始天王唇瓣微颤,直呼道:“这不可能,我已算得绛珠草幻化之期,早已将太虚幻境内各司陈列的卷宗关于绛珠草下凡造历的事事全部抹了去,你如何还能看到那卷宗?”

玉清王听罢,心疼难耐。他起初知道真相时,只当他贬绛珠草到三生石畔是因母妃仙逝悲愤过头,才作如此荒唐事;百年前擅自改历劫结镜,是为了怜爱自己;然而事到如今他还对想故技重施,试图瞒天过海,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转而将通灵宝玉取出,扬在元始天王跟前。

原来警幻本意只是想将卷宗是送来罢了,若瑾整理卷宗时候想起当日绛珠草历劫后,通灵宝玉也回了九重天,落在了太虚幻境里,便擅自将通灵宝玉也放到了卷宗内。

元始天王见那通灵宝玉,不解儿子这是何意,问道:“这是什么?”

玉清王历色回道:“这通灵宝玉本是女娲娘娘补天剩余的,绛珠草在凡间所有经历一切都亲自经历了,对于绛珠草前世之事也有考究,我已经知道这一切了。”

说罢他将通灵宝玉往元始天王身上掷去,继续说道:“父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天命不可违,那绛珠草本是灵儿的真身,无论你机关算尽,我与母妃欠她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元始天王听儿子提前汐妍上仙,想起当日汐妍为灵儿费尽心思,不顾自身病情之事更怒了。他心里一直认为,若汐妍肯放弃了灵儿,好生静养,或者还不至于早早丧命了。

他怒道:“她区区小仙,舍身护主也是常理,又何须图报?再说,你母亲为了她,穷尽心血,助她聚齐魂魄,寄身绛珠草上,这还不算还吗?”

玉清王道:“父王,就算母妃欠她的还清了,可你可别忘了,当日母妃对战异族时还怀着我,我本就欠着灵儿的救命之恩。百年前我飞升上神的情劫本该我去历练,如果是我陪她下凡一遭,她也不止于落到这个地步。你擅自改了结镜,使她下凡这半世,郁郁而终,这又是什么道理?”

原始天王怒斥道:“你自幼丧母,为父只是不想你遭此苦难。既然已经知道你百年前有此一劫,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若是过不了这个劫你会有何结果?”

玉清王执扇的手紧握,闭目深深呼了一口气,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坚定的眼神落在元始天王身上,一字一句慢慢回道:“无论是什么结果我甘愿承受。”

元始天王是最宠爱这个儿子的,又怎么忍心让她遭罪,忙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他身侧,半弯身子,看向他,语重心长劝道:“我不许你胡闹!即便你不能飞升上神,你是我儿子,又是无尘大师的嫡传弟子,九重天内谁还能轻看了你。”

玉清王见父亲如此执迷不悟,无奈道:“父亲,你还不明白吗?我本不在意上神之位,此举就不过是为了将我欠绛珠草的还了。她下凡造历,本该美满一生的,你却擅自改了结镜,让她以泪还恩,你知不知道她在人间这一趟哭苦了?她至纯至善,下凡造历后本该飞升上仙的,可她历劫归来仍旧只是一棵仙草,这对她来说本就不公平。”

原始天王根本不听,我不顾什么公平不公平,在他看来,为了那灵儿,已经赔上了爱妻汐妍的生命了,段然不能再让儿子去冒险。

他怒道:“你母亲为了她赔上了性命,我不让你去历劫就是怕你也会枉送了性命。”他说罢转身对带来的随从道:“来人,搜查平章宫,务必将那绛珠草给我找出来。”

玉清王见状,忙起身,喝道道:“你们敢!谁敢在我的平章宫撒野?”

众人见玉清王如此动怒,并不乱来,玉清王虽是原始天王的儿子,可这平章宫乃夕颜上仙的府邸,夕颜上仙的宫殿。夕颜上仙当年大战异族之事传开后,天帝感其纯孝,封其为战神,赐府邸平章宫。夕颜上仙乃九重天上的唯一一位女战神,故各路神仙对她都恭敬不已,更别说要在平章宫闹事了。

原始天王见儿子如此忤逆,上前拉着他一巴掌拍了过去。

他斥责道:“逆子,你难道就要为了这小小的仙草跟为父反目吗?”

玉清王怒目相视,刚硬回道:“父王,你知道我自幼养在平章宫,行事做派像极了母妃,我既然已知道此事,你就休想操控我。”他说罢转而对婧儿道:“婧儿,送客。”

婧儿哪里敢赶原始天王走,吓得忙跪下道:“王爷,奴婢不敢。”

玉清王见婧儿如此,冷笑一声道:“我又糊涂了,竟忘了你是父王的人。好!你们不走,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原始天王见他这般言辞,怒得直跺脚,大声斥道:“你难道还敢跟你老子动手不成?”

玉清王取出玉扇,越过父亲,朝着承仙殿过来的众人轻轻一挥,砰一声全数倒出门外去了。随后,他收过玉扇冷眼瞪向原始天王,回道:“你怎知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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