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深夜,徐尊趴在苦娘窗边,望着貌似正在熟睡的苦娘张了好几次嘴。
可是……
生怕打扰苦娘休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反正苦娘说过要护自己三个月,现在才过一半,自己应该还有机会问铁棺的事。
于是,徐尊悄悄地转过头,想要走。
结果,身后突然传来苦娘的声音:
“我已经为你破过很多次戒了,我有我的苦衷……”
“啊?”
徐尊赶紧转过头,然而,他只是听到了苦娘的声音,却看到苦娘依旧躺在床上,仍是熟睡的模样。
“我……我明白……”徐尊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立刻说道,“我只是担心,我们此去东海会耽误你养伤。
“坐船还好些,可是从圣都到齐州海边,一路车马颠簸,我实在担心你啊!”
暗夜无声,徐尊等了良久,终于听到苦娘回应。
“无妨。”
两个字,简洁明了。
“好吧,”徐尊再次领悟什么,当即点头说道,“我懂了,以后我不会做半点让你为难的事情就是了!
“但有件事你要知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此话说完,现场仍然一片空明,仿佛徐尊在对着空气说话。
又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徐尊这才转身离开苦娘的房间。
而在徐尊离开之后,可以看到苦娘身体微微轻抖了一下,似是被徐尊的话所触动……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缓和的被窝中,徐尊的思绪却久久不能平复。
时至今日,他已经隐约推测到,苦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岳惊雷所言正确,那么苦娘很有可能是夏州阮氏培养出来的杀手。
她或许是护送裘顶天的尸体,或许是因为犯错受罚,也或许被作为礼物献于大玄朝廷,因此被锁紧了铁棺。
当年苦娘醒来后曾经说过一句话,他们之所以使用铁棺,是因为普通的棺材根本关不住她!
因此,铁棺中的排泄物,也很有可能是苦娘留下的。
然后,随着铁棺被劫,苦娘也被那伙歹人掳走。
徐尊大体知道,铁棺是被沈天德劫走的,沈天德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所以他只是同谋。
苦娘被沈天德等人抓住,锁入冰窖,一关就是两年。
那么……
第一个问题来了,如果沈天德等人抢到了裘顶天的尸体,那么还囚禁苦娘作甚?
沈天德临死前在自己耳边用忏悔的口气告诉自己:把人放了吧!
那意思是说,让自己把苦娘放了,苦娘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徐尊大体可以判断出,沈天德等人抢劫铁棺,却并未得到裘顶天的尸体,不知裘顶天的死活。
所以,他们才要囚禁苦娘,然后用尽酷刑,逼迫苦娘说出实情。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苦娘好似麻木的机器人,无论怎样都毫无反应,这便产生了第二个问题:
苦娘拥有这么超绝的武功,两年的时间,她难道没有办法反抗,没有办法逃出魔掌吗?
最后,如果不是自己找到地窖,难道就冻死在那里了?
既然沈天德还有同党,那么他的同党为什么不早点儿把苦娘转移?
第三个问题,说起沈天德的同党,那就不得不想到沈茜。
现在看起来,沈茜虽然是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可她也极有可能参与了抢劫铁棺事件。
所以,沈茜和沈天德全都受雇于人,他们背后有着一个强大势力,要不然也不可能劫到铁棺。
沈茜……
如果沈天德的死真跟沈茜有关,那是不是说明,沈天德想要脱离组织,这才遭到灭口?
沈茜……
什么样的理由,值得沈茜亲手弑父?虽然不是直接杀死,却又有什么不同?
徐尊还可以猜到,沈氏父女背后的势力,很有可能是保皇派。
他们的后台,应该是李氏皇族,或者内阁大臣。
所以,第四个问题,他们不惜冒险抢劫铁棺,获得裘顶天的尸体,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裘顶天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太后不成?
呼……
这个谜团,恐怕自己暂时无法解开了!
徐尊清楚,要想知道铁棺案的真相,必须要做到两点,第一点是太后跟自己讲述实情;第二点是亲自去一趟夏州。
但眼前……
徐尊将思绪转会苦娘头上,猜想推理了那么多,徐尊渐渐明白,苦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苦娘自幼被当做杀人武器,那么势必要听人指挥,所以……她不可能告诉自己她的真实来历。
所以,她才会说,为自己破了很多戒!
很难想象,苦娘都这么厉害,她背后的师门得有多么恐怖?
虽然苦娘没有明说,但徐尊能感觉到,苦娘的破戒,或许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因此,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让苦娘去做她不能做的事情了……
但……
苦娘现在已经成了麒麟卫大将军,是不是已经有点儿晚了?
徐尊正自琢磨,怀中一阵窣动,这才发现阿妮就在窝中,怪不得这么暖和。
好吧,先不想这么多了,还是……
……
次日天明,徐尊感觉精神大好。
他本打算带着阿妮等人去游览一下瑰丽神奇的圣都,寻访一下名胜古迹,品尝一下玄妙城的美食小吃,然后再去看看这里的教坊司是不是整个大玄水平最高的地方……
然而,他很快想起,圣都还在封禁之中,这些地方都没开门。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新招来的厨子们在家里准备一桌丰盛宴席,自己先过过瘾。
因为,徐尊已经感觉到,自己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
果然,他的第六感越发精准。
中午才吃过这一桌开胃好饭,圣旨便已传到徐府。
宣旨的是司礼大太监,内卫大总管蔡昆也跟着一起,足可见太后对这件事的重视。
旨意也没有什么意外,太后命徐尊一行去东海探查太子遇袭事件,即刻启程。
领旨之后,蔡昆便来到徐尊近前,叮嘱道:
“吉英呐,此去东海路途遥远,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蔡昆指了指身后,“我在内卫中挑了一些好手,这些人都参加过天劫救驾,值得信赖。”
徐尊一看,但见有二十几人的样子。
要知道,内卫现在本就严重缺人,蔡昆还能派二十几个高手送给自己,足可见蔡昆有够意思。
“太感谢了!”徐尊赶紧道谢。
“船舶司那边已经做好准备,给你准备了三艘远洋海船,以及充足的远洋物资。”蔡昆又道,“另外,毕竟是寻找太子嘛,所以太子府的人跟你随行,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蔡昆将徐尊带到几个人面前一一介绍:
“这位是太子少傅李桂大人,这位是太子詹事张垚,这位是太子宾客单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