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 20 章

接下来的日子,苏艾心便多了一个功能:每天下班准时踩点回家煮饭烧菜。

这样的直接后果是,苏艾心的厨艺日渐突飞猛进,已经再不用对着食谱都能把两菜一汤搞得色香味俱全,而管少彬那有棱有角的腮帮子都毫无悬念的圆润了许多。

当然,这只是积极方面的后果,消极方便的,苏艾心一想到小心肝就开始抽气,上帝果然是邪恶的,好人没回报,恶人留祸害。

归根结底,其实很简单,简单到苏艾心提起来都不好意思,可是不提又憋屈,就这样在矫情与憋屈的此起彼伏纠结中,终于在某个吃完晚餐的饭后时刻,还是憋屈占了主要根据地,华丽丽的爆发了。

爆**绪时,苏艾心还坚持着先怀柔的政策,搂着摇着管少彬的脖子,用的是撒娇的语气,“水管,你爱不爱我?”

“嗯?”管少彬还算反应迅速的闻到一丝陷阱的蛛丝马迹,“干嘛?”

苏艾心继续娇媚横秋,脖子也继续摇得很勤快,“什么干嘛呀,人家问你问题,哪有你这样回答的,一点情调都没有。说,你爱不爱我?”

“嗯,还行。”管少彬想了想,回答得挺认真。

“还行?只是还行啊?喔,你不爱我~~~”苏艾心这娇撒得,连自己都哆嗦了下。

“那要怎么样?”管少彬的迟钝心理又开始发作了。

“爱还是不爱?一个字,给个痛快。”苏艾心豪气云天,架势犹如在菜市场买菜,口气完全就跟在说‘一口价,卖不卖?’的无二。

“哈,嗯……”管少彬笑得很灿烂,迎着苏艾心的脖子蹭得比她还欢快,“还行。”

苏艾心黑线了:妈的,就只会‘还行’两个字啊,就不能换句别的?再这样山路十八弯的跟他绕下去,就凭他那木头疙瘩脑袋,要想绕回主题上,还不得十天半个月了。

于是苏艾心决定放弃旁敲侧击这条路,直奔主题。

“呐,我这么辛苦,又洗衣服……又拖地……又炒菜做饭……”苏艾心故意说得极度的慢,以达到每个字都能让对方听得明白,“那……你不心疼我?”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你要是爱,要是心疼就帮着做些家务,没道理都我一个人做。

很显然,苏艾心挖的这个洞没盖太多杂草,管少彬没道理听不懂。

事实上,管少彬听的很明白,不过听得明白跟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嗯,心疼啊。”

“心疼?然后呢?没了?”苏艾心的嘴巴微微张开,没等到管少彬‘心疼’后的继续表示,转变成个挟O’型。

“没了。”管少彬很确定。

“没了??就两个字就把我打发了?你这算哪门子心疼啊,动动嘴皮子,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啊!真够没天良的,哼,恨你!”苏艾心说着从管少彬身上爬起来,连管少彬伸过来搂的手也毫不客气的拨开,一脸嫌弃。

“好啦好啦,爱就是了。”管少彬很马后炮的亡羊补牢,继续把女友搂住。

苏艾心眼睛一亮,立刻抓住这星星之火,顺杆子往上爬:“真的!这可是你说的!那……你要不要帮我洗碗?”

“不要。”管少彬立场坚定。

苏艾心这下不高兴了,怀柔政策失败,心底的火爆因子在蠢蠢欲动,口气还是压着:“凭什么呀?我这么辛苦,我妈生我也不是为了给人干活的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道理也不讲,凭什么女生就要干家务?”

“本来就是啊。”

管少彬貌似轻描淡写的理所当然彻底把苏艾心惹毛了,什么叫‘本来就是啊’,阿呸!去他家的封建思想。

“那我不干了!每天这么辛苦的忙前跑后,你什么都不帮忙一下,凭什么都要我干?你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凭什么啊!”苏艾心撂下这句话,胸口起伏,脸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涨得通红。

“我洗菜了呀。”管少彬竟然还理直气壮了,顺便后仰着倒到床上去,“啊,最近怎么这么累啊!”

“才洗个菜你就喊累了?那我还天天洗衣服!!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洗菜,洗一次,水槽都跟遭了台风似的,拜托你做一件事能不能做得完整一些,不要老是要人跟在屁股后面收拾。这样有意思吗?”苏艾心扭过脖子盯着管少彬。

“哈哈哈,有吗?”躺下的管少彬舒服的眯起了眼,觉得苏艾心真是越来越爱小题大做了,不就一个洗菜洗碗,非得弄得这么严肃正经。

“怎么没有!”

不屑的态度让苏艾心眉头皱得更紧了,说话里都隐隐冒着火,“不行,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分工明细,不然我也不干了。我洗衣服做饭拖地,整理房间你就更别提了,你不搞破坏我就烧香拜佛了。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跟万能的驴似的,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做这做那,你却什么都不帮忙,累死我得了。晚上不说清楚,我以后也不做了。”

其实苏艾心生气的不仅仅是因为管少彬不帮忙,而是从不帮忙而升华的另一个问题,在她看来,他的帮忙会让她觉得暖心,是变相的一种爱护心疼她,而反之,她的辛苦如果变成了理所当然,不能不让人感到心寒。

婚前都已经如此,那婚后呢?

都说婚后男人的变化是变本加厉的,苏艾心不敢想象,现在管少彬就连个碗都不洗,还敢抵抗命令了,那婚后的主要政权怎么可能稳固得了。

没有人生来是要为别人服务的,哪怕对方是自己再爱的人也不行,那种卑微的感情,苏艾心可没想过要拿来自己身上实践。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苏艾心在等着他回答,他却眯着眼无声无息,苏艾心几乎以为他是真的睡着了,然后他突然的长叹了一口气,睁开眼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整个流程看起来颇有‘英雄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及落寞。

不管他是悲壮还是良心发现,苏艾心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争取过程有些漫长。果然男朋友还是得交知识分子的好,讲道理,讲得通。

可是苏艾心还没得意多久,管少彬洗完碗回来就说了一句气得她差点血溅当场的话。

管少彬说:“喏,今天我洗了,明天换你啊。”

男人的脸皮怎么就能那么无敌铁金刚呢?还是他管少彬那皮是管家秘制的?

管少彬说:“君子远庖厨,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洗碗拖地这样繁琐的家务上。”

管少彬说起文的,一道一道,条理清晰逻辑分明,而苏艾心显然不吃那一套,一听就炸起来了,那些‘君子个屁,就你有事业?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家务上就有时间玩游戏了?你也知道繁琐,繁琐还让我一个人做?你要有本事养得起我,我还要你干个鸟家务’的话已经堵在喉咙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硬生生忍住了。

苏艾心不想吵架,那些话说出来不可能不伤人,工作本来就一直是他们俩人的痛处,这样狠狠戳下去,难保管少彬会受不了。

男人的自尊跟本事越是相去甚远,就越是成正反比,此消彼涨,事业刚要起步的管少彬薄的像纸的自尊心,苏艾心很明白。

压着胸口的火,努力深呼吸着让自己平静,再平静。

硬碰硬只会让小问题变成大矛盾。

总不能就真的因为个洗碗的问题把对方拍死赶出家门,总是得想办法解决的,会有办法的,苏艾心开始像老大爷似的在房间里踱步起来,左一圈,右一圈,最后想得头都大了,不得解脱。

猛的往后倒向床,对着天花板大叫了一声:“啊!”还是不够解恨,只好紧皱着眉头重新爬起来,故意用很大弧度的动作拉开衣柜的拉链,开始拿衣服。

不想看到那个龌龊的人,就远而避之,等冷静了再看。

这是苏艾心惯用的解压泄愤方式,一烦了管少彬,就视而不见,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而此刻最好的避免两看相厌的方法便是:洗澡。

抓了衣服出来,‘砰’的一声,苏艾心很豪气的把门摔的很响,有些陈年了的墙灰颗粒掉了下来,一些许飘到头发上,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因为此刻她看着那紧闭着的浴室门,心里更郁闷了。

搬过来已经第二个星期了,都还会经常忘记这里是三室一厅,洗澡这个事都不再是自己能随心所欲的,今天也许是你等,明天也许就是他等,一个厕所六个人,抢厕所变成在所难免的事。

这样的情形在搬进来之前,苏艾心就能想得明白,只是撞是今天心情不好,便有些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搬家全是因为要好好保护两个人的胃,更具体些说,其实是想好好把管少彬的身体调理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希望他以后有所作为,有一个强壮的体格无疑是首要条件。

可是自己的好心好意,换来得第一个回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苏艾心越想越委屈了,不觉眼眶竟然红了。

总不能傻傻的拿着衣服杵在门口,苏艾心只好又折回了房里,这回却是轻轻的合上门,步伐沉重的走回床边,衣服扔到床上,也不说话,就盯着地面看。

“看什么呢?浴室有人?”管少彬问。

苏艾心没好气,也不回答,眼珠子盯着地面动都不动。

管少彬搂过女友,用自己的大手帮忙理顺被她搅成一团的头发,顺便轻拍掉上面的灰尘,试图安慰,“好啦好啦,别动不动就生气,女人生气是很容易老的,有人的话,再等等就是了。”

“你才老嘞!你们全家都老得要死不活。”苏艾心开始口不择言了。

“啊?”管少彬被这没来由的祸及全家有些短路,“你这女人!”说着佯装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其实不过是极其轻巧的点了点,更似一种逗趣。

苏艾心很喜欢管少彬的一些小动作,比如捏捏她的鼻子,戳她的左脸颊那个浅浅的酒窝,据说是为了把酒窝戳深一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歪理。

最亲昵的时候会用牙齿轻轻啃咬她的耳垂,像极了小时候站在水里,鱼儿游过来啃咬脚丫子那种又酥又麻的感觉,让人又痒又难耐,想躲开又欲罢不能,丝丝都是甜腻在心间宠溺的味道。

此刻原本郁结的心情,因为管少彬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苏艾心又一次释怀了。

哎,为什么那么容易生气,又那么容易释怀?如果真的不介意,又为什么老是生气?苏艾心也想不明白。

明明刚在一起的时候,恨不能为对方做任何事,还不过牵了手没几天就惦记着以后要为他洗衣服烧饭,在一起后反而对这些事深恶痛绝。

原来,想象的,确实要比实践的美好而浪漫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清明放假3天,部门组织武夷山活动,下午就走。

早上接到上榜通知,差点没崩溃,一个字都没存稿!上天啊!

中午死活码了一章,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死……姐妹们为我祈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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