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街道上,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
司机的头从车窗中探出,看向站在路边的两个小伙子。
“你们好,请问要打车吗?”
“恩?”看着眼前这个娃娃脸,十分面善的中年司机。
林北微微眯起了眼睛,微弱的红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见林北眯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艾炜也察觉到了不对。
不过他并没发现什么,于是赶紧接过话茬。
“打车,我们打车。”
“师傅,益阳养老院去不去啊?”
他们俩刚刚在这里等了半天,可没有一辆出租车敢在深夜搭在两个年轻人。
难得有一辆出租车肯停下,艾炜可不想再继续站在路边吹冷风了。
“益阳养老院啊,没出后湖区,去倒是可以去。”
“不过不打表,你们给40我捎你们过去。”中年司机露出了笑容。
“师傅是一个人40,还是两个人40啊?”艾炜看了一眼林北,而后接着问起来。
这句话倒是把司机问懵了,有些好笑的说道:“当然是你们两个人40啊。”
“那如果就他一个人去呢?”艾炜一指林北。
“他一个人去也是40。”司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到司机的话,艾炜顿时怒了:“师傅,你为什么看不起我?”
“他一个人你就要40,加上我了还是只要40,你是不把我当人看吗!”
“?”听到艾炜的话,司机的眉角直抽抽。
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个奇葩?还有旁边那人,是个哑巴吗?
想到这里,司机试探性的问道:“那我一人收你们40?一共80?”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艾炜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司机有些无力吐槽,不过见二人迟迟未动顿时出声催促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上车吧,去益阳养老院还得半小时的车程呢。”
见司机催促,艾炜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们没带钱啊。”
气氛瞬间就沉默了下来。
司机带着和善的笑容,深深的看了艾炜好一会儿,最终说道。
“我这人心软,这次就帮你们免单了吧。”
“况且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帮人免单,在你们之前我还帮不少人免过单。”
艾炜带着询问的眼神,扭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北。
林北此刻也收回了审视的目光,脸上布满了笑容,拉着艾炜上了车。
“师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碍事,我这人就是挺热心肠的。”
待林北二人上车,司机当即挂挡朝着前方开去。
路上,这位司机和大多数老出租车司机一样,特别的健谈或者说是话多。
“小兄弟,你们大晚上去益阳养老院做什么,我可听说那边不太平。”
“好像是里面有什么脏东西在作祟,逼疯逼死了不少人。”
“许多养老院的护工都因此辞职跑路了,只留下了那些可怜的老人等死。”
司机抬起眼睑看向后视镜问道。
“难道,你们是那边的护工吗?”
没等艾炜的破嘴接话,林北抢先一步回道:“我们不是护工,严格来讲的话,我们算是这座城市的义警。”
“这时候过去,就是为了办案子,解决那边的事情。”
“义警?办案子?”司机脸上的笑容不减:“那些正式警员呢,为什么让你们两个小义警去单独办案?”
“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是去办案子的?”
“又或者说,那些正式工觉得难办,想把责任推给你们?”
林北没有说话,他扭头看了眼艾炜。
艾炜也心领神会,顿时开口出声道:“师傅,你说的很对!”
“但是梵蒂冈的常住人口只有800人,而袋鼠国的袋鼠就有4700万只。
假如有一天袋鼠决定入侵梵蒂冈,那么每一个梵蒂冈人,都要同时对付58750只袋鼠。”
正开着车的司机,被艾炜的一通话搞得有些蒙圈。
实在不懂艾炜到底想要说什么。
“那你说的这些关我什么事呢?”
艾炜咧开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道:“对呀,关你屁事啊!”
司机的笑容顿时停滞了在了脸上,路灯照射出的阴影挡住了他的面庞。
出租车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随后,在一个红绿灯口,司机再次开口说话了。
“我之前搭载的乘客中,也有几个和你们一样不爱聊天,或者说不会聊天的乘客。”
“不过那都是因为没有聊到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只要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他们就能滔滔不绝的说一整场。”
司机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更甚。
“其中有一个我印象很深,那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瘦弱青年。”
“据他说他是一个漫画家,而那天他上我的车,是因为没钱交租被房东赶了出来,而我好心的搭载了他。”
“路上我想开导他,可他一直不说话,总是一副郁郁不得志,千里马寻不到伯乐的模样。”
“于是我问他,那些人是因为眼光太差,才读不懂你的艺术吗?”
“这句话彻底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说那些人思维狭隘,没有高度,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好的艺术。”
“他认为自己的漫画非常有魅力,有深度,只是那些人太过愚蠢和无知才无法看懂。”
“他觉得天才就是无法被理解的,是孤独的,是立于普通人之上的。”
“他开始怨天尤人,诉说这世间的一切都对他不公。”
“不过我却觉得是他自己没有认清自己,把自己抬得过于高,最后与这个世界脱了节,成了一个爱抱怨的失败者。”
“毕竟只有被大多数人认可的艺术,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有魅力的艺术,你们说是吗?”
反问了一句后,司机并没有给二人回话的机会,接着说道。
“可他却对我破口大骂,说他原本还以为找到了有脑子的知己,结果没想到又是一个蠢材。”
“虽然我们最后不欢而散,但我并没有抛弃他,让他流浪街头,我让他住在了我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