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龙」与「殉道者」8

一只地狱犬直接是挂掉,不过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因为另一只地狱犬已经再度扑了上来。叶初悟果断收枪,然后一记钢铁重拳从侧面锤在了地狱犬的脑袋上,将它闷飞。

来自「闪耀」级炼金术师的力量,一拳头摧毁一块大矿石都是简简单单,但却没能摧毁地狱犬的脑袋。

叶初悟的这一记铁拳还是起到了作用的,地狱犬似乎是被锤得有些晕头转向了,它伏在地上摇晃了好几下脑袋才爬了起来。

爬起来的地狱犬吼叫了两声,大概是恢复了过来,而此时叶初悟已经是重新取得了十字大剑,他猛然跃起然后双脚在墙壁上狂蹬几步,他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体,然后稳稳落地。

叶初悟于一瞬之间就来到了地狱犬的跟前,然后大剑一挥将地狱犬直接斩首。

被斩首的地狱犬,脖子处喷涌出浓稠的黑色血浆,然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地板上,那颗滚落的地狱犬头颅,嘴巴最后还挣扎着开合了几下,直至大量黑色血浆淌出才彻底失去的生机。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跟那些黑暗生物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叶初悟不禁是感叹。同时,他也有些疑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制造出这样可怕的物种,真是禁忌,也真是疯狂。

这边刚解决完两只地狱犬,新的机关又被触发了。

在通道的两侧,两个水槽被打开了,大量的身体带有锯齿的鱼类开始涌入通道,这些鱼类的身体也如同腐烂了一般,丑陋可怖,显然是和那两只地狱犬属于同一系列。

这些鱼比地狱犬要脆弱很多,虽然可以做到几剑就干掉一只,但就像那些变异蟑螂一样,架不住数量多。这些鱼类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也丝毫不会惧怕死亡,它们齐齐从水面跃出疯一般地扑向叶初悟,而叶初悟只有是站在门口仅存的一小块陆地上,拼命抵抗。这可不敢下水,这一下去怕是瞬间就成一具白骨了。

“你需要打开门,开关在你的左侧,那个蒸汽拉杆。”关键时刻拒绝聊天的「殉道者」给出了提示。

接受到信息的叶初悟迅速用眼睛捕捉到了开关的位置,在他的左上方大概三米的位置果然有一个拉杆开关。叶初悟将原力附魔到了十字大剑之上,大剑散发着金性质原力特有的银色光芒,剑气逼人,瞬间震开了一大片的变异鱼,他原地起跳,成功的拉下了开关。

咔咔咔。

一连串机械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响起。

浮雕大门打开了,一股逼人的寒气从内部渗透而出,仿佛来自遥远雪原的凛冽之风,在寒气的作用之下,水面凝固了,那些已经跃起的鱼类也被冻住了,它们连接着冰面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异形冰雕。

危机似乎解除了,躲在一旁用原力护体的叶初悟松了一口气,可当他回头时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在门后面挤着一堆人,准确来说是一堆丧尸,叶初悟一回头就和其中一位脸烂了半张的大哥对上了。

不过,这些丧尸是冻住的,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们的眼睛都还睁着,身体保持着最初的动作,身上覆盖着一层寒霜,只是一动不动的,像是休眠了一般。

这些丧尸生前也是活着的人,从他们褴褛的衣衫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出身,叶初悟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其中还有身着军服者,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事情越接近真相,往往就越残酷。

这个名为「乐园」的试验场,哪里是乐园,分明就是地狱。

叶初悟此前怎么也想不到,在安全防线的之后,在相对安全的人类世界,还存着如此地方。

因为在光明之中,亲眼见证了一些黑暗,叶初悟有些愤怒,也有些悲哀。

真是个残忍的世界,无论是身处黑暗的一边,还是身处光明的一边。

光明与黑暗,是人类与黑暗生物生活的分界线,但并不算善与恶的分界线,在所谓光明的地方,也存在着难以想象的黑暗,这或许才是整个地底世界的全貌,又或许人类最大的敌人从来就不是黑暗生物,而是生活在七大主城之中的人类自己。

“进去,我就在最里面,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殉道者」的话打断了叶初悟的思考。

叶初悟嗯了一声,开始往里走。

那些被冰封的丧尸像是一片森林,穿越森林中央特意留出的过道,叶初悟来到了这个房间的最里面,这是个像圣坛一样的地方,借助着「荧石」的光芒,叶初悟终于是见到了台阶之上,「殉道者」的本体。

「殉道者」的本体和那个声音所幻化出来的模样并没有区别,他的本体是上身裸露的状态,和幻化形象所不同的是,他的上半身形皮包骨头形如骷髅,看上去就像是被连接着的各种炼金软管给抽干了一般,他的下半身则是安置在一台炉子状的炼金机器之中。

「殉道者」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母体一样,在供养「乐园」。

“我需要怎么做?”叶初悟问。

“你需要解放我,给我一点你的血液就行了。”圣坛之上的「殉道者」缓缓睁开了眼睛,极度苍白的他低头俯视着叶初悟,气息微弱。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先洗个澡,我希望你能干净点。”

叶初悟听闻后有些惊讶,早就听说一些贵族吸血鬼有怪癖,没想到还被他还真遇到了。

这哥们现在都快成人干了,估计饥渴的不行,可在这种情况之下,有新鲜血液送上门,「殉道者」首先想的居然是先让自己洗个澡,保证清洁。

真是死讲究,不过洗个澡并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叶初悟也感觉自己身上比较脏了,倒也没有拒绝。

在「殉道者」的背后出现了一座华丽的大浴缸,里面干净的水已经备好,冒着丝丝的热气。鬼晓得在这冰天雪地的房间,这「殉道者」是如何变出一座带好热水的大浴缸的。

叶初悟穿越冰雪的阶梯,来到了浴缸前,「殉道者」背对着他一动不动,想来,他对于男人洗澡显然是没有丝毫兴趣的。

炼金废气在这里被隔绝了,叶初悟可以放心地收起呼吸过滤装置。

热水的温度正好合适,叶初悟泡在里面感觉挺舒服的,「殉道者」甚至还贴心提供了柠檬味的鲸油皂。

男人洗澡挺快的,搓洗干净就差不多了,没过多久,叶初悟出浴了,而清澈的水也已经浑浊,好像是太脏了点。

叶初悟直接用原力逼掉皮肤上的水,换上了空间指环中干净的便服,绑带衬衣,黑色长裤,非常普通的一套装扮。

冰晶地板,纯净如镜,望着地板,叶初悟也是久违地看见了自己的脸,他长而凌乱的黑发上还挂着水珠,一张脸干净清秀,一甩头发还有几分不羁的感觉。

叶初悟眉目英挺,双瞳漆黑如墨,眼眸明亮澄澈,身上所散发的也是那种简单的少年气质,他的这张脸虽然不比「殉道者」那般惊艳完美,但以人类的标准来说绝对算好看。

踏上冰雪的阶梯,转眼,叶初悟来到了「殉道者」的面前。

突然,叶初悟觉得自己有些傻逼,自己这干得究竟是什么荒唐事啊,专门洗好了澡,把脖子伸过去,给人吸血。真是越想越离谱,不过由于有血契的存在,应该不会出现用完就杀的情况。算了,这不也是为了活着出去么?得忍。

「殉道者」微微抬起自己那张完美的脸,他审视着站在跟前叶初悟显得非常满意,他说;“很好。”

“你要怎么来?我把脖子伸出去?”叶初悟对着露出了尖细獠牙的「殉道者」说道。

「殉道者」闻言,一脸鄙夷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这种低端的吸血方式,我一个世纪以前就已经不用了。”

也不浪费时间,「殉道者」凝视着叶初悟,红宝石一般的双瞳中透出一股古奥之意,叶初悟不自觉地抬头,他同时也凝望着「殉道者」,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胸口出流出来了,说不上疼痛,很自然的一种感觉,甚至有点舒服,就像是憋了一泡尿,突然间释放了出来。

一颗苹果大小的血珠从叶初悟的胸膛之中被剥离了出来,没有留下任何伤口,血液就这样被纯粹的提取,十分神奇。

叶初悟寻思,你又不上口,那干嘛还非要我洗澡?心理洁癖是吧。

对于「殉道者」来说,这一颗血珠也足以让他施展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他萎缩的肌肉在重新生长,不一会儿,他身躯就恢复成了黄金比例的模样。

一瞬之间,炼金机器以及软管全部都被「殉道者」消减掉了,「殉道者」走了出来,如同被打开枷锁释放而出的神明。

“这……似乎有点过于强大了。”

「殉道者」是没有衣服的状态,他某件东西的尺寸让叶初悟有点酸,难道血族都这么厉害的?

一席华丽的长袍笼罩在了「殉道者」近乎完美的躯体之上,虽然很自信,但「殉道者」不是暴露狂。

作为对美有着近乎偏执追求的血族,「殉道者」也是十分注重自己形象的,穿衣服是体面的选择。

“该你兑现承诺了。”叶初悟面对着「殉道者」说。

“我会解冻这里,在玄冰融化之后,圣坛的西方会有一扇可以打开的门,那里是‘乐园’的水源,连接着台伯河,你游进台伯河就可以重返主城锡安。”「殉道者」如是说道。

「殉道者」的诚实守信有点出乎叶初悟的意料,虽然有血誓的存在,但如果「殉道者」想强行弄死自己,以他的神通也绝对是有办法的,自己在他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

房间在摇晃,顶上的冰棱在下坠,「殉道者」没有任何动作,但这里确实是在解冻。

“在你离开之前,我必须提醒你几件事情。首先,如果你想活得久一点的话,最好不要轻易透露和‘乐园’有关的信息,其次,从‘乐园’之中诞生的实验品都不会拥有太长的寿命,你想要知晓这一切,有一样东西能帮到你,那就是‘贤者之石’。”

“你说的寿命是什么意思?还有‘贤者之石’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前一句话很容易理解,但后一句,信息量太少,叶初悟无法明白。

「殉道者」并没有回答叶初悟的问题,他忽然眼睛一亮,自顾自地说道:“我想……我知道你的实验代号了。”

“实验代号……”

房间摇晃得更加剧烈了,冰棱坠如冰雨,叶初悟感觉到脚底的坚冰也在融化,而那些被冰封的丧尸或许也要复苏,来不及听了,他要跑。

顺着连接圣坛的排水渠,叶初悟一路向西狂奔,果然,坚冰融化过后,一个拱形的门显露了出来。

叶初悟一脚就踹开了拦截的铁栅门,然后一个猛子钻了进去,他向着远方拼命的游去。

原地,面对着即将崩坏的房间,「殉道者」没有丝毫的动作,他面对叶初悟离去的方向,显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的目光深邃无比,纵使那些复苏了的丧尸在围向圣坛,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无边的河水,冰冷而黑暗,只有叶初悟脖子上挂着「荧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真的很不走运,还没游出去多久就被卷入了台伯河的暗流之中。他需要挣脱这暗流,因此,只有拼命的朝着一个方向游动,只有这样,他才有一线生机。

在台伯河的巨大暗流之中,那个微弱的光点在拼命地挣扎,此刻叶初悟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回到主城锡安。

在地底世界自然的宏伟之力面前,「闪耀」级别的原力此刻是如此的微小,难以支撑,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叶初悟似乎还是没有游出旋涡,他在水下呆的时间过长了,他需要呼吸,他就快没有力气了……

疲惫。恍惚。致幻。

好想,好想,就这样闭上眼睛。

“你的代号是‘龙’。”

恍然间叶初悟在耳畔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

“龙。”

在暗流之中,身体下沉的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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