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二蛋戏春
几天后，春家的花椒也采收完毕了。一个中午，刚吃过饭，人们便听到了一阵“突突”的拖拉机声，于是，老老少少一下子都从家里走出来了。
这次来的还是去年来过的那三个二十几岁的后生，他们停稳车，“大伯、大娘”地叫个不停，给吃烟的人发着烟，吃惯了卷烟的乡亲忙不迭地接过来，嗅一嗅，用火柴点燃了抽起来，一边听那三个后生讲讲山外的新鲜事。
二蛋先一步出来了，看见秀和春也相跟着走来，想起那天被春愚弄的事，不由气打一处来，忽然他有了一个主意，趁秀回家拿花椒的时候，他跑过去对春说：“春，咱俩打个赌，你敢不。”春仰着头说：“我有什么不敢，说，赌什么？”二蛋说：“三斤花椒！”三斤花椒可得春两天的劳动量，春一盘算，盯着二蛋说：“行，怎么赌？”二蛋说：“你看见那个穿黑衬衣的山外人了么，你过去挨着他的身子坐一坐，你敢吗？”春见那个人正说得起劲，身边紧挨着一堆小孩。便跑过去，一把扯过和那个人挨坐在一起的那个小孩子，一屁股挤了下去。村上人都只顾着听，谁也没有注意到春在做什么，春得意地望着二蛋，二蛋靠在一棵树上，只是笑。
坐了一会，春便跑过去，向二蛋伸开手要道：“东西呢？拿来！”二蛋说：“在家呢，跟我去拿。”春跟着二蛋来到他家门口，等他拿出了三斤花椒，接过来正准备走，二蛋忽然压低声音对她说：“春，你知道吗，男人和女人的身子只要挨一下，女人就会怀孕的。”春半信半疑地说：“我不信，你放屁！”二蛋笑着说：“我只管告你，信不信由你！”
春卖完了花椒，想起二蛋的话，心里很不踏实，给爹做好晚饭，也没心思吃，就跑到秀家，秀刚吃过饭，见春来了，便扯起电灯，拉着春坐上了炕，又随手拿起针线，就着电灯的亮光拉起了鞋底。好一阵子还听不到春的声音，秀有点奇怪，就抬起头来看看，这一看不当紧，看了秀则吓了一大跳，只见春呆呆地望着墙，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秀急忙扔下手里的活，偎过去，搂着春的肩膀问：“怎么呢？”
春半天不回话，很久了才眼泪汪汪地问秀：“秀，你说，男人和女人身子挨一挨，女人会怀孕吗？”秀想了好半天，才迟迟疑疑地说：“会吧，要不，男人怎么要讨女人，晚上还要睡在一起，可不就是为了让女人给他们生小孩吗？”春听了秀的话，不禁喃喃地骂道：“狗日的二蛋，害死我了，怪不得他那么大方，他在报仇呢！”等秀哄住了春，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不由发起愁来，最后她对春说：“别怕，怀孩子肚子会变大的，只要肚子不变大，就怀不上。”
此后每天晚上，秀都会拉亮电灯，帮春摸摸肚子大了没有，这一年的秋天和冬天就在这两个女孩日日的提心吊胆中过去了，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的一个晚上，两个女孩掐手一算，已经有十个月了，要是有，早该生下了。而春的肚子还是平平的，不由悲喜交集，抱头哭了一场，这才放下心来，最后春对秀说：“秀，记住，在没结婚前，身子千万别挨着男人！”秀郑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