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玩笑

不怪她对这些人没个好脸。

孙二不过破了个皮他们就如此担忧,而芳风,年不过十岁就被亲生父母卖给人牙子,她是撞了大运,赶巧温宅要买奴才,又被选中跟着她。

若非如此,说不得卖到什么不得见人的去处,芳风这辈子岂不是全完了。

再有他们吸了芳风这么多年血的事,如此种种便先不提,如今眼看着芳风大了,人在京城捎回来一回钱不容易,便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将她卖给人做妾。

除去财帛田产,一来同村又能支使芳风干些娘家的活计,二来又得了村长的“青眼”。

好啊,当真是好打算,好谋划。

却也断断没有这样的事。

“尔等不堪为父为母为弟为妹,今芳风既已剑指兄弟,来日便是与你们恩断义绝,莫要再打扰她了罢。”其实早该断亲的,偏偏芳风心软。

话毕,她看那孙二媳妇儿似是要说些什么,便又道:“除非你们愿承那二十杖,交换这些年她给你们的钱财。”

闻言几人架着昏迷的孙二速速逃走,那孙儿媳妇儿还跌了一跤,仿佛身后又饿狼追赶一般。

景元定定看着他们的背影,知晓这些人往后都不会来了,芳风亦没有这些所谓的“家人”做吸血蛭了。

“走吧。”

……

快到绿绮阁时,缨风看着景元古井无波的面容,终究问出了心底那句话:“您就这么替芳风做主断亲,她会不会心中不舍。”

景元摇摇头,复而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芳风能如何,若她对此不满,她亦不会强迫于她。

芳风正捏紧着帕子坐在自己床上哭,萱风在一旁陪着宽慰她,但萱风说的什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景元进去便看到她哭的涕泗横流,她跟着她许多年,平日里连红个眼掉两滴泪都是少的,怎会有这样的时候?芳风一向都是沉稳的。

她抬手让萱风给她倒水,亲自接过后塞到芳风手里,看她捏着杯子的手都是抖的才叹道:

“我方才已让你同他们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你再没母家……若你以后嫁人,便由我安排。”换言之,就是芳风可以把她当靠山。

只看她愿意不愿意了。

“我知你对她们一向不忍,我也不逼你,你若还想同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我也不拦你,现在他们应该没走远,你尽可以去追。”

芳风闻言有些怔愣,听到“恩断义绝、此后再没母家”她许久难以回神。

她虽一直跟着姑娘身边做“芳风”却也没忘记过自己是孙家的女儿,还有一个名字叫孙大丫。

此后她不再是孙大丫,只是江阴候府三少夫人、温家四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芳风。

景元以为芳风许久不言语是不赞同她的做法,正要开口让萱风帮她换衣服去追那些人,就见她自己从床上下来,跪到她脚边。

她鲜少让她们跪过。

“奴婢多谢您,从前,从前……”是她糊涂了。

景元低头看着她脊背轻颤,再说不出一个字,她们主仆十几年,她焉能不能她的意思。

她蹲下扶起芳风的身子,果然见她在无声的哭,眼泪颗颗落在身下的一片地面上。

“你若伤心尽可大声哭出来,又没有外人。还有剩下的的你也不必多说,我都明白。”

末了她又嘱咐她一番,又让萱风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芳风爱吃的点心送过来,便带着缨风萱风出来了。这个时候还是让芳风自己待着比较好。

……

罗府寿宴。

方见溪接了温景元的口信有些诧异,想到她那句“赏脸过来”觉有些觉得她可爱,又欣喜她竟会主动邀约。

罗老太太寿宴人员嘈杂,他本是不喜这样的场合,但她既说了,他又怎能不来,如何能不去?

故在六月二十二罗老太太大寿之日,他也携了礼物前来,是个白釉烛台,虽说通体温润无一丝杂质,但在罗府这样的人家眼前也不够看了。只能说是不堕了送礼人的身份。

方见溪本也无所谓,只是从库房里随意捞的一个物件罢了。

景元这边却是好好准备了一番的,温家毕竟在杭州府立足,且看着罗伦这知府还有的做呢,且有上次和罗胜那事儿,她也想表明自己没记着他的仇。

是以选了一匹福禄寿禧的金陵云锦做礼,东西珍贵又与罗老太太得宜,罗家看了当是明白自己的意思才对。

果然将东西送到那管家手上不久,罗夫人竟从里面出来亲自携了她的手走到后院宴席处。

“妹妹今日这番打扮果真清丽动人,待会儿我家老太太见了必然欣喜,”那罗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道:“不若妹妹就与我们同桌,咱们实在是有缘分!”

但若说缘分,是有什么缘分?是头次来你府上便被轻视的缘分,还是被你那便宜儿子言语轻薄的缘分?且她一口一个妹妹,仿佛忘了与自己差了辈,景元如是想到。

但又想着自己家同这罗家也无甚亲戚关系,罢了,她爱怎么叫便怎么叫。总比让她再认一个长辈好。

那罗夫人实在过于热情,强拉着她坐到本家的桌上用了好多菜食,她才能借口消食自己去逛后院。

罗夫人本还想让上次的小意作陪,景元摇摇头直说自己记得路便婉拒了。

缨风跟在她身后,她今日只带了这一个出来。

景元在上次的那个亭子里等方见溪,四周视野宽阔,景色清明。

若在什么隐蔽处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这样的地方刚刚好。

但其实景元心里觉得,他未娶,她独身,本就是名正言顺的。

缨风拿着粉白的绣帕给她擦着额角上的汗珠,暑气闷热,走了这些路任是谁也难免出些汗。

一阵风袭来,夹杂着水汽,倒是让二人舒适许多,景元正眯着眼享受,就听到仿佛有人叫她。

“三少夫人。”穆朝恩立在曲桥上,看着不远处亭中那抹清然婉约的身影。

原本他早该离开杭州府,只是那日方见溪一席话让他心中震颤,辗转反侧。

忆起唐王与家中的一些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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