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临近昏迷前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全都涌上脑海。
复杂的情绪将他淹没，他有太多太多的话，在那一瞬间都想告诉楚凝裳。
“或许是那段日子，我做了太多太多伤害裳儿的事，如今她见到我，眼神都暗淡了下去。”
“我承认我亏欠于她，是我对不起她，还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我也不肯原谅我自己，我也不敢奢望，我与她二人能像从前那般。”
听叶北尘的话像是在忏悔，司泽鹤坐着，良久不曾言语。
“这段时间多亏还有你们在她身边，尤其是你。”
此番话出口，倒是把司泽鹤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原本还想着，自己能够默默的陪在楚凝裳的身边。
但现实情况好像正如他当初所料，如今叶北尘回来了。
他们二人终归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成为众人都艳羡的眷侣，
想到此处，司泽鹤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只淡淡地迎合了一句道。
“那要恭喜太后娘娘，日后也不必再承受这般痛苦，有您为她遮风挡雨了。”
叶北尘心头猛然一痛，他察觉到了司泽鹤的失落。
但这份失落，归根究底是他以为自己和楚凝裳日后会恩爱如初。
到这里，叶北尘心头不免自嘲。
“其实我从未想过，我和她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叶北尘顿了一顿，随后用着万般认真的眼神，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的回答我。”
“谨遵君命。”
“不，无关君臣之间，我问你这个问题，只是出于挚友，你只管如实回答。”
难得见叶北尘如此认真，惹得司泽鹤都忍不住愣了一愣。
他当即有些木讷的点点头，应允下来。
叶北尘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爱上了裳儿？”
司泽鹤的心头猛然抽了一下，他没想到，叶北尘竟然知晓了此事。
自己从未向别人表明过心迹，只有楚凝裳自己知道此事。
难不成是叶北尘苏醒之后，她把此事说给了叶北尘听？
看着司泽鹤眼珠流转，叶北尘心里已经大约有了个底。
但他想要司泽鹤自己亲口说出来。
“是不是？”
叶北尘此番也不像是玩笑话，司泽鹤当即点了点头，十分坚定。
“果然。”
低下头去，叶北尘实在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或许是要借助酒劲掩饰自己内心的伤感，叶北尘长舒了一口气，沉吟许久才开口道。
“等解决了叶泽，你还是带着裳儿和年儿离开这高墙吧。”
“她原本该翱翔于广阔的天地之间，实在不该困在这一方城池之中，若你能给她幸福，我这一生也无憾了。”
听完叶北尘说这番话，司泽鹤却是更加不知所以。
他为什么要向自己说出这番话？
叶北尘随即苦笑了一声，他有些怅然。
带着些许迷茫的看向窗外，随后才幽幽开口。
语气之中也满是苦涩的意味。
“这些日子虽然已经将朝堂之上的情况控制了下来，可天叶，终究还是要变天了。”
一番感叹之后，叶北尘又转过身来。
他的双眼炙热，却又掺杂着几分柔情。
“这一次，我也不知道能否成功解决，可他们始终还是我的牵挂，如若那个人不是你，我谁也不信。”
司泽鹤稍稍呆了一呆，这个条件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他当然愿意带着楚凝裳离开，可最大的问题是，楚凝裳是否愿意跟着自己离开呢？
她一心扑在叶北尘身上，如今叶北尘好不容易回来了。
她真的甘心跟自己离开皇宫吗？
叶北尘一番话说完，他原本想看看司泽鹤的眼神。
却不料司泽鹤眼神躲闪，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叶北尘大约也能猜到，司泽鹤大概是担心楚凝裳不会同意。
他随即苦笑，如若楚凝裳不同意，他又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你不必担心，裳儿自己亲口所说，他承认自己爱上了你，等事情结束之后，你便带着她远走高飞吧。”
话音落下，叶北尘有些苦涩的起身。
他当即直接离开了紫宸殿，背影显得万般落寞。
“至于这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你就留给我吧，我亏欠的太多，能补偿一些，也能减少我心底的愧疚。”
话音落下，叶北尘便悠悠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高墙之中竟然会让他如此窒息。
他迫切的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来缓解自己的沉闷，还有那种钻心的疼痛。
司泽鹤一个人坐在大殿之中，回想着叶北尘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话语之中，尽显心酸。
他是真的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这最后的结局面临的竟然是分别。
眼下已是深夜，叶北尘一个人在紫宸殿之中四处游荡。
他不知怎么的，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楚凝裳的宫殿门口。
远远看去，大殿之中还灯火通明。
可他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
彩芸打了盆水，恰好看到叶北尘站在远处。
可她装作不见，随即转身将此事告知了楚凝裳。
“太后娘娘，太上皇正在庭院之中，您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叶北尘的名字，楚凝裳心头一紧。
她当即僵住了身子，犹豫许久之后，才又摇了摇头。
“把大殿里所有的灯全都吹灭，不必告诉他，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娘娘......”
楚凝裳坚定地摇了摇头，彩芸只能长舒一口气，按照楚凝裳所说的话做了。
叶北尘站在大厅之外，他原本都已经鼓起了勇气，准备迈步前进。
可就是他刚刚踏出一步的那一瞬间，整个大殿的灯火突然全部熄灭。
他的心都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把卖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想必是楚凝裳已经知道自己来了，所以才有这样的动作。
她终归还是不想见自己，方才整个大殿还灯火通明。
可如今自己一靠近，所有的烛火便都熄灭了。
这分明就是楚凝裳非常直白的拒绝了自己，她甚至都不愿意让自己踏入宫门。
所以才采用这样的方式。
咬了咬牙，叶北尘反倒觉得自己的胸口越发的沉闷。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