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故事

深夜,月上梢头,恰好与楚凝裳的心境形成一副清冷之境。

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坛清酒,楚凝裳坐在庭院之中,有些落寞的抱起了酒坛子,狠狠地往自己的口中灌着清酒。

也不知到底是要靠着这手中的酒清醒,还是想借此彻底的醉过去。

司泽鹤站在远处,他发觉楚凝裳是少见的如此感伤。

就这般看着她好一阵子之后,他才敢走上前去,直接在楚凝裳的身边坐了下来。

微醺之中,瞧见自己身边的人是司泽鹤,楚凝裳倒也放下了自己的戒备,直接将身边的一坛清酒递了过去。

“你来了?今夜的月当真是圆。”

这一声感叹,听得司泽鹤心头一紧。

他当即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低语道:“你这般饮酒倒是少见,可是有什么心事?”

有些迟疑的转头望了一眼,楚凝裳随后唇角微扬,浅浅一笑道:“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这几日月色正好,要是不借着饮几杯美酒,未免可惜了这美景。”

司泽鹤沉默下来,自然的打开了酒坛子上的红布,也随着楚凝裳的样子大口饮酒。

酒香散在空气之中,两人似是都有些微醺。

望着空中那白月盘好一阵子,楚凝裳才开口询问道:“方止玉最近去哪儿了,这几日,像是都没见着他,他不是向来最爱跟你贫嘴?”

司泽鹤摇了摇头,只淡淡一句道:“大约是被师傅训着吧?听闻那日送你回房之后,三清道人就一直训斥他。”

楚凝裳无奈一笑,怂了怂肩感叹说道:“这对父子倒是冤家,不过也能看得出来,三清道人是真心待方止玉好的。”

心头应允,司泽鹤口中却未说话。

楚凝裳终归有些不胜酒力,在司泽鹤过来之前,她便已经灌下了两坛。

如今喝的有些昏昏沉沉的,面上还染上了几丝绯红。

在月光映照之下,到显得楚凝裳像是天上下来的谪仙,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见楚凝裳如此可爱,司泽鹤也是心头一暖。

他长舒一口气,鬼使神差的,就同楚凝裳说起了自己曾经的故事。

“你知道吗?在儿时,爹爹尚在人世,从那时候起,他就是太子殿下以及各个皇子的太傅,爹爹每次回来,都会夸赞叶北尘才识过人。”

“不仅仅是对我们,在皇宫之中,爹爹也经常夸赞叶北尘,对他赞赏有加,现在想来,兴许是太子殿下听到不高兴,将此事记在了心里,称帝之后才时常针对叶北尘。”

“父亲或许也没想到,不过是几句夸赞的话语,便为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也是在那个时候,叶琛害死了我的父亲。”

原本是温暖的话语,说到后面,司泽鹤的话语便随之变得沉重了起来。

楚凝裳听到此处,眯了眯眸子,如今她眼中全是叶北尘的面容。

司泽鹤一番话勾起了她的回忆,想到早年间,自己的爹爹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我爹当初也这般说过,只是当初,年纪尚小,也不曾见过叶北尘,就以为爹爹所说的话,不过是在恭维他一个皇子。”

两人相视一笑,氛围极其融洽。

对上眼神,司泽鹤心间荡漾。

他稍稍低眉,心头陡然有了个想法。

“你......可曾记得,其实咱们儿时便见过,那时你才这么高,可这一双眼睛却生得极美。”

司泽鹤原本并非能说出此话之人,许是借着酒劲,所以胆子也稍稍大了起来。

可楚凝裳听得认真,细细琢磨一阵,在回忆之中,却愣是找不到司泽鹤的身影。

“当真是不记得了。”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司泽鹤听了,却并不觉恼。

他甚至还笑了,薄唇微微勾起,就像是弯月一般,扬起了极为好看的弧度。

很少见司泽鹤笑的如此好看,兴许是借着酒劲,楚凝裳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司泽鹤兴致来了,便也多说了几句。

只是这回忆久远,已然是十多年之前的故事了。

司泽鹤只记得,自打懂事起,父亲教育处将军二人一直都是挚友。

他们当真是旁人眼中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典范。

二人同气连枝,虽不同生,却愿同死。

六岁那年,父亲常常会带着他去楚将军府上做客。

起初,毕竟是面见生人,多少还是有些害羞。

可去的次数多了,便也没有那么拘谨。

父亲与楚将军二人会面之时,他便会在庭院四处逛逛,看一看这将军府的美景。

偶然有一天,他瞧见一个纸鸢挂在了树上。

原本想凑近瞧瞧,却发现那树干之上,一个小姑娘双手紧紧的抱着树干,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

想来是小姑娘不小心弄丢了纸鸢,爬到树上去捡,却因为太高,不敢下来。

儿时的他只觉得此番情景着实好笑,当即也没忍住,便笑了出声。

那小姑娘原本还梨花带雨,听到这阵笑声,那小姑娘当即抹了眼泪。

趾高气扬的站在树上,指着他问道:“你笑什么?若是再笑,我便从这树上跳下来,揍你一顿!”

一番话出口,却惹的司泽鹤笑得更厉害了。

可他当即也不怕这小姑娘的威胁,甚至还抬眸,刻意对上那小姑娘的眸子。

小姑娘眼里还有未干的泪水,水灵灵的,极其灵动。

原本想着这样一个姑娘,不过也就是口头说说罢了。

谁知道那树上的姑娘说到做到,心头觉得恼怒,当真就开始往下跳。

这树干极高,要是真的从上面摔下来,趴着双腿定会摔断。

他是个男子,心头自然有着担当,当即心头一紧,毫不犹豫的便伸出手去冲往树下。

他想要伸手接着树上的姑娘,这双手伸的可准了,那姑娘果真直至落入他的怀中。

只可惜,他当时才六岁,父亲又是文官,也没想着让他习武练艺。

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接不住当时的楚凝裳,直直坠下。

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臂一阵剧痛,当即整个人也落在了地上。

瞧着楚凝裳平安无事,他虽双手剧痛。

不仅没有哭闹,甚至还觉得心头一阵欣喜。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揍我了?”

姑娘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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