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这章写得不满意。没有偏题,真没有偏题,只为了某个走向的铺垫,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好的归宿,错爱一直在努力。】
【另,常规的俯卧撑,错爱能一气来上七八十。提脚的没试过,但毕竟冯弟弟是兵哥练出来的……】
“很辛苦吧?”王思妤幽幽地说道,心冷一瞬间就过去,她带着些许同情的意味说道,“为了更多的人,把自己变得跟血肉机器一样麻木。”
你以为和平是怎么来的?那是牺牲了一部分人的前提来争取来的。
毫无疑问的是过去的兵哥跟上尉是一类人,就是他们这类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钢铁长城,捍卫着这个国家。
从上尉的身上,王思妤似乎看到了兵哥过去的影子。坚强、冷漠、麻木甚至是机械,只留下对战友的情对祖国的爱,他们对敌人残忍的同时,对自己更加残忍。
他们对敌人无情,对自己无情,独独留下对祖国对亲人的热爱,奔赴在每一个需要战斗的地方……只有这个国家,只有他们,会给自己留下一枚‘光荣弹’。
“一定很辛苦的吧。”王思妤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他们的情结了。
“九十三……九十……四……九……十……”冯文斌数数的速度越来越慢,大量的体力消耗让他无法继续保持中气十足的读数,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打得跟水里捞出来似的,甚至将地板打湿了。
但他依旧在坚持,即使每再多做一个,就是一番挣扎。
他已经很强了,比之半年前的那个瘦弱男生……不,即使是其他一般人,恐怕没有人抬起双脚的时候做几十个俯卧撑都难吧?
他不懂兵哥还有上尉的那种牺牲精神,他有的只是对兵哥的憧憬。但是那还重要吗?在他认真地努力地撑起自己身体的时候,初衷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够了,已经够了。”沉默良久,王思妤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兵哥很累了,出生入死的日子也够了。他忠诚过,被放弃过,又被重新接受过,受了那么多次伤,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为了更多人他牺牲得够多了,捍卫祖国什么的我不想说……好不容易,兵哥有了家人,有了女儿,也该轮到别人来为他牺牲来捍卫他的家的时候了。”
上尉愣住了,意外地看着这个在他看来柔弱无比的女孩。
“首长……”王思妤不知道怎么称呼上尉,军衔什么的不是每个人都了解的,“放过兵哥吧,兵哥已经受够了伤了,轮也轮到别人为他受伤了对么?从一开始,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想说服兵哥对吧?什么和平,什么又一天你也会死在战场上的……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兵哥是我的家人,他带着伤挣扎地回到这里,就是回到家了。我只知道这个家人很重要,不想他再受伤了……”
上尉脸上的狰狞尽去,从眼底掠过一丝挣扎。
他的任务,不只是来带回首长的车辆军服,也有将周学兵带回……那是旅长亲口下的命令。
“学兵,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就算浑身是伤也要挣扎跑来这里的原因了。”上尉舒了口气,“你变了,跟我们不一样了。”
你,我们……
上尉一句话已将自己跟兵哥划成了不同的存在。
“首长,你何必呢?”王思妤听得出来上尉话中的意味,红润的唇划出一道微笑来:“有一天,你也会像兵哥离开部队,回到家,跟家人在一起……唔,兵哥不是说么,军队中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等你回家了,总还会有人去接替你的位置。喏,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例子吗?”
王思妤笑着指了指几乎趴到了地上的冯文斌。
“一百……呼哧……呼哧……一百零……一……呼……一百……”冯文斌努力地挣扎着,即使浑身都在颤抖,可他依旧还在坚持。
“会有那么一天,由别人来捍卫你的。”王思妤暖暖地笑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上尉忽然笑了,开怀大笑。
在他咧嘴开始,浑身上下凝固的冰就开始融化,当他的笑声填满整个房间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变得轻松起来。
“呵……咳咳……中队长……除了旅长,很久没被人教训过了吧?呵……咳咳……呵呵呵……”兵哥也笑了,即使每笑一声,牵动的伤口就疼上一分,可他依旧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哈哈……有几年了吧。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居然能把我训得没话说了。明明说的东西对我没用,可对你小子算是对了谱的。”上尉搓了搓满是硬茬的头皮,“哎呀,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强求了,等回队里了替你擦屁股去。”
王思妤眨巴眨巴眼睛,上尉的话她是听明白了,反正是放弃说服兵哥就是了。但他们笑得那么开心,她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思妤,队长的爱人也是军人,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军人依旧成了他……咳咳……一辈子的职业,军队就是他的家……他怎么可能离开部队呢?”兵哥软软地解释,好笑的表情一点点的隐去,“只可惜了那些牺牲了的兄弟,他们何尝不是将部队当成了家……哎,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
“学兵,别难过,那些兄弟迟早都能回到家的……”上尉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
迟早……
越境作战……
几位少年愣住了。
冯文斌啊冯文斌,你是否想过,如果你去追寻兵哥的道路,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迟早能够回到家’的一员呢?
王振垂目,王思妤撇开脑袋,就连目空一切地吴芳都楞楞地看着犹在挣扎地冯文斌。
“别做了,够了!”吴芳忽然大声吼道,快步走到冯文斌身边蹲下,“还差八十个你都累成这样了,你还挣扎个屁!你老冯家几十亩地就你这一根独苗,你就不为你爸妈想想,就算你不去当那个大头兵,你也已经够强了,你有那份恒心,还有什么做不成的?非要去走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掉的路,你至于么?……停下停下……别做了,我吴芳已经打心眼里佩服你了,行不行?”
能让吴芳说一声佩服的,是她曾经一直看不起的男生呢。
她是那样的急切,反倒让王振兄妹有些诧异起来。
看,没有人的卑微的,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先得看看自己付出了什么来感动别人。就算是曾经怯懦自卑的冯文斌,也有感动像这样不可一世的吴放的时候。
“王振!文斌是你小弟吧,你没见他都快不行了吗?亏你还提这他的腿折磨他,你也恨得下心来?”吴芳怒视撇开脸去不忍再看的王振。
“如果我现在放开他,就是放走了他的希望。所以……在他倒下之前,我会一直提着他的腿。”王振缓缓说道。
“好了,芳芳,你的心思我明白。”王思妤从身后拉住吴芳轻声道,“……你看,文斌他自己都没有放弃一直在坚持,我们何必去干涉他呢?你也是知道的吧,所以你说归说,到底也狠不下心来阻止他吧?”
吴芳楞住了。
是啊,自己只能蹲在对方的身边自顾自地说的,却不敢去触碰对方的身体阻止他,到底是在下意识中不忍去打断这个男生的希望吧……
“首长、兵哥……文斌他,唔……是不是太为难他了?”王思妤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给予上尉和兵哥。
被人提起双脚,两百个俯卧撑,就算是常规军的军人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实际上,在冯文斌坐到第八十个的时候,动作就开始不再标准,过了一百个之后,则是咬着牙在支撑罢了。
动作?那已经不重要了,能够让他继续的,是那一份前所未有的执着,执着到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执着到每次俯身再撑起,就是一场胜利。
一百二十个了,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接近了极限。
他的手还撑在地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那么大,直叫眼眶撕裂,两条通红的手臂一直在颤抖,几次试图俯身,但手臂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没了控制。
就那么撑着,喘着粗气。他不敢停下,他怕一停下,就会听到否认的话语。
“嗯?到极限了?”上尉皱眉,“也是,没经过正规的训练,一般的小伙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能干了。”
“再做十个。”兵哥慢慢地说,“已经一百九十个了……还差十个,就完成了。”
上尉眼睛飞快地瞄了兵哥一眼,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这是一个善意地谎言,但却给冯文斌带来了无尽的勇气。
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就记不起自己做了多少个了。之前数到哪了?一百几几几?不知道,好像很多了吧……不够,还不够,还没人喊停,那肯定还没做够。
振哥,他一定会为自己记数的……肯定还没够……
他的眼睛,早就失去了焦点……
“还差十个,就完成了!”
是兵哥的声音……兵哥说还差十个……
“一!……”冯文斌从嗓子眼发出一声宛若野兽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