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波

敲定了兴华会及讲武堂的事,几人就物资储备等事项进行了商讨。

事情谈得差不多,四人走出雅间,下得楼来。楼下,柳相公也已讲完了一场蒙元暴行录,听众们正陆续散去。刘山、张永、夫子相继离去,刘远记挂着妹妹,带着刘洪、李政,在大厅中寻找起来。

“喂,柳相公留步。”

正寻找着,就见一领青衫的柳相公衣袖一甩,急冲冲地就要出门,刘远心头一功,忙热情地叫了一声。

“怎地,大郎有何见教。”柳敬亭回过身来,冷冷地问道。对这位所谓救命恩人,特别是弄清了他将自己弄到信州来的缘由后,柳敬亭可没有太多感恩之心。

“好久没见了,相逢不如偶遇,今日不如由刘某做个东,在此饮茶畅谈一番如何?”刘远诞着脸讪笑道。

“不得闲!”看着面前这副笑吟吟的脸,柳敬亭没来由的一阵恼怒。

“唉,我说柳相么,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我刘大郎对兄弟历来没什么说的。”刘远上前,亲热地一把搂住柳相公肩膀。

“咳,放手,放手!君子之交……”柳相公被亲热地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我知道。但咱们可是兄弟,还是过命的兄弟不是。”刘远笑嘻嘻地拖着柳相公到一处空桌上坐下。

“大郎,你又欺负柳先生。”一声脆音在身后响起,几乎吓了刘远一跳。

回过身,只见妹妹拉着一个青绿纱裙的少女下站在自己身后。少女正是柳相公的女儿婉儿,正甲一双圆溜溜大眼情,看着自己欺负她耶耶。

“呵呵。是柳侄女吧。你别误会,我和你耶可是好兄弟,正闹着玩呢。快,快坐下,一起喝茶。”刘远招呼道。

“大郎,你不能这样的。婉儿是我认约妹妹,你叫她侄女,我岂不也要叫你叔。”二娘不满道。

“呵呵,咱们各交各的。各交各的。来,来坐。”刘远笑招呼道。

二娘哼了声,拉着婉儿侧边坐了下来。伙计上了些点心和茶水。

“姓刘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没必要如些拐湾抹角的。”柳敬亭有些不耐道。

“柳兄就这样信不过我?”刘远有些尴尬地道,“其实今天我是有件大喜事耍告许柳兄的。”

“喜事?”柳敬亭看了看刘远,又着了看身边的女儿,脸渐渐沉了下来。

莫不是这个混世的牛魔王盯上了婉娘?可是,这些日子,这牛魔王行事虽多怪异,但欺男霸女的事情却没听说过。但万一呢?

咳、咳、咳。

见柳敬亭脸色忽阴忽晴地打量下自已,又打量下自己小女儿,刘远险些被一口茶呛死。心中郁闷无比。难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竟有如此之差!除了败家子、牛魔王的帽子,还得加上顶变态狂?

“恭贺柳兄,我已让人在临安找到了柳家大嫂及侄儿,大嫂听说柳兄在信州安定下来后,十分欣慰。”

“那等无情妇人,找她作甚。”柳敬亭一愣,接着勃然大怒,甩甩袖就要起身离去。

“爹,阿娘当时离去也是没办法的事。”婉娘上前拉住父亲衣袖,大眼顿时湿了,“婉儿想阿娘和弟弟了。”

“哈哈,婉儿侄女莫急,再有几天说不得就能见着你娘和弟弟了。”刘远笑道。

“真的?”晶莹的大眼立时直愣愣地瞪向刘远,满眼却是恳求与企盼。

“当然是真的。我已让人将你娘和弟弟从临安接来信州。估计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到河口了。”

“谢谢,谢谢大郎。爹,娘要来了,弟弟也要来了。弟弟来了,我带他去小学上学……”小女孩几乎要蹦起来。

“啍,刘大郎,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柳敬亭却没女儿那般欢喜,盯着刘远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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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么主意。刘某只希望柳兄阖家团圆。”刘远摇了摇头。

“说吧,只要柳某做得到……”

“阿爹,大郎哪有什么坏心思。”婉儿憎道。

“啍。”柳敬亭冷啍了声,坐了下来。

“呵呵,柳兄就是这样,不肯相信兄弟。”刘远干笑了两声,“不过,兄弟这还真有事,想请柳兄帮个忙。”

“哼。”柳敬亭头一撇。婉娘一时愣住,二娘抿嘴偷笑。

“嘿嘿。”刘远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柳兄也知道,我巡检所召了一些兄弟,这些兄弟,舞枪弄棒倒还算那么一回事,但也有一大问题,那就是好些人都是净眼瞎,箩大的字也识不上一筐。”

“撕杀汉能舞枪弄棍不就行了,认字做什么?”柳敬亭有些不屑道。

“柳兄这样说就不对了。”刘远认真道,“苦都认不了字,不说看兵书战册,这军令谁来看?”

“那你要怎地,让柳某去给他们当夫子?”

“哈咯,河口人都道柳相公满腹才华,料事如神,还真名不虚传啊。”

“……”柳敬亭翻了个白哏。

“近来,我一直想办个学校,专事教导巡检萝兄弟们识些字,学些兵书战册。名字也取好了,叫讲武堂。柳相公过去,一是教教兄弟训识字;二呢也能给兄弟们讲讲巜孙子兵法》或历代战史什么的。”

“《孙子兵法》?我认得他,他可不以得我。让我讲,不是误人子弟吗?不行,不行。”柳敬亭忙摆手道。

“什么误人子弟。就你了。你总比我们兄弟懂得多。你不懂总认得些字吧,我们兄弟字都认不全呢。”刘远将手一摆,不容置疑道。

“那,那我在报社和酒楼的差事?”柳敬亭有些委曲道。人在屋檐下,由不得自己不答应。

“报社的事你兼着。我会和王夫子打个招呼,会尽量给你方便。酒楼说书的事,若不得便就让吴相公来吧。”

“那好吧。”柳敬亭只得无奈地答应,“讲武堂在哪?”

“这个…呵呵,这个还没有定下来。到时通知你吧。”刘远有些没心没肺地笑道。

“……”柳敬亭甚觉无语。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这个刘家大郎就说得这么地认真。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今天的勉强一点头,自己人生就此不同。

看着哥哥这样没谱的做派,二娘却抿嘴而笑。哥哥依旧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哈哈。为柳先生一家团圆,更为讲武堂兴旺发达,干一杯。”刘远端起茶盏相邀,一口饮尽。

柳敬亭白了刘远一眼,有些无奈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哈哈,好!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咱们讲武堂有了个好老师,好夫子!刘洪,去,记伙计上些酒食上来。”刘远一拍桌子,吩咐道。

刘洪应了声,招呼伙计上了些酒食。几人边吃边谈。刘远大谈着讲武堂的一些设想,柳敬亭和二娘也不时补上几句,倒也说得有来有去。

“小姐…”

几人正说着,只见一个待女慌慌张张进门,走到二娘身边。

“春兰,怎么啦。”二娘皱眉道。

“二娘,大郎,大事不好。施家来人了。”

“施家?永坪约施家?”

“是。”春兰点了点头。

“来了就来了呗。”刘远自然知道施家是哪家,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姨娘不是在家吗?”

“施家是来要回婚书的。姨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故让我来找小姐和大郎,让你们尽快回去。”春兰道。

“要回婚书?施家这是要悔婚了。”二娘脸沉了下来。

“算了,悔婚就悔婚吧。强扭的瓜不甜。”刘远摆摆手,“春兰,你这就回去告诉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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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让她将婚书找出来还给施家。”

“大郎!那惠儿姐怎么办!”二娘也顾不得桌上的柳氏父女,急道。

“她是她,施家是施家。先将婚书还给施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刘大郎还没有没出息到硬赖着别人的地步。”刘远淡淡道。

“唉。我先回去看看。”二娘叹了口气,起身道。

她哪能不知道自己哥哥性子。哥哥越说得云谈风轻,心中的决心也就更为坚定。难道,哥哥与惠姐就真的无缘?

“既然大郎有事,那咱们改日再聚。”柳敬亭起身道。

“别啊。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柳兄,我们难得一聚,我还想就史上一些战例向柳兄你请教一二呢?”刘远忙起身道。

“改曰吧。家里的过两三天就到,柳某还要回家安排一二。”柳敬亭拱手道。

“也罢,咱们改日再聚。”刘远只得起身相送。

“大郎,小姐,你们快回去吧。施家这次来的人十分地无礼,漫骂不算,还将厅里东西砸了不少。夫人很是不安。”柳家父女一走,春兰就催促道。

“什么,砸东西!谁给他个胆子。走!看看去。”刘远冷笑一声,当先出门而去。

因为刘家总帐房没在河口,这次举家迁来铅山,妹妹和姨娘并没有去紫溪,而是在码头边的宅邸草草安置了下来,离酒楼并不远。

一行人出了酒楼,沿着街巷一会就到了。只见家门口被看热闹的街坊堵了个水泄不通。

“大郎来了。刘巡检刘大人回来了。”见到刘远兄妹回来,街坊们散向两旁,主动给几个让出道来。

“巡检大人回来,这就好办了。”

“好办什么?大郎是巡检不假,可施家是县尉,真真的大人。”有人低声道。

“大人。”谢宁领着队黑衣巡兵也沮丧迎上前来。涉及大人的家事,他们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刘远摆摆手,带着妹妹来到大门前。

呯!

“刘王氏,你到底将不将婚书拿出来。没见你们这等破落人家,难不成还想死气白脸地赖上我们施家不成…”

一声脆啊,接着一阵粗声粗气的妇人声音传了出来。刘远抬头一看,只见厅堂里一片狼藉,一个胖大的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姨娘喝骂着。妇人身后,还站着几个面色凶狠的随从。

姨娘一脸惶急,低着头忍受着妇人的喝骂。

“娘!”看到自己亲娘受辱,二娘从刘远身后窜了出去,护住了母亲。

“你们回来就好了。”看到兄妹回家,姨娘好似有了主心骨。

“怎么回事。你凭什么在我家又骂又摔的!”见满厅零乱,二娘怒道。

“小丫头片子,站一边去。找能做主的出来!省得再浪费了老娘的口舌。”妇人一摆手道。

“找我吗?我就刘家大郎,有事同我说就是。”刘远上前,摆手让妹妹扶着姨娘退下,面对妇人冷冷地道。

“好,你总算回来了。今日老娘来,是奉我家夫人之命来取婚书的。你这种不求上进的混帐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配得上我家小姐吗?我劝你还是识相些,早早将婚书拿出来。”妇人昂着头道。

“呵呵。却不知何种人配得上你家小姐?”刘远气极而笑,问道。

“我施家是什么人家,你们刘家是什么人家,你没点数吗?”妇人大胸脯挺了挺,波涛汹涌地令人觉得恶心。

“我家小姐端庄娴雅、知书达礼,乃是信州有名的才女,能配得上的自是一等才子。若你肯知上进,勤奋好学,将来进学入仕也算勉强。但你是什么,不学无术,整日里无所事事,招摇过市,横行乡野。这样一个混世牛魔王,混帐子也想配得上我家小姐?我劝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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