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能讲点道理吗？”在蝙蝠机门关上的那一刻,楚言凝朝着身后男人的方向扭头，“之前是谁跟我说‘卫星传来的影像证明了山姆的安全，剩下的事情还需要一步步的筹划？’”
“你是缺让我好好走路的那几秒吗？”
他的动作很快,表情也很凶狠，可惜他错误的估计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脑袋只转到了一半便狠狠地撞在了蝙蝠侠的胸肌上。
布鲁斯.韦恩究竟是怎么保持这种见鬼的距离的？如果他的速度再慢一点呢？这个男人是不是打算用胸肌怼着他向前走？
这么想着,楚言凝发狠似地用自己被对方撞得有些发红的侧脸用力怼了怼在对方胸口展翅的蝙蝠标志，仿佛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布鲁斯.韦恩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一副任他怼着的模样。
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让楚言凝有些按耐不住了，紧贴着蝙蝠标志的脸颊放松了力道，他悄悄地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去瞟那个比他高一些的男人。
然后,就像是早有预谋一般，一件黑色的衣服便兜头将他罩在了里头。
突如其来的黑暗总是会让人下意识地感到不安，楚言凝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将它扯下来，但是很快的，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昂了昂自己罩着衣服的脑袋，然后慢吞吞的将脑袋从领子中的洞里探出了头。
楚言凝皱了皱鼻子，“好浓的一股皮革味。”
布鲁斯.韦恩挑了挑眉却并未答话,他朝旁边移了两步，露出了背后的滚轮式衣柜。
柜子里放着的是布鲁斯.韦恩准备的备用衣物,为了迎合主人的审美，那些衣服远远看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一只只收起翅膀倒吊着的蝙蝠。楚言凝甚至还从中看到了几件蝙蝠战衣,他猜测：自己衣服上的皮革气息应该就是来自于它们。
“好极了，我猜我现在闻起来也跟你一样了。”
像是为了确认一般，楚言凝揪了揪布鲁斯.韦恩的制服,极具弹性的凯夫拉纤维被他拉出了很长一撮，盘踞在对方胸口的蝙蝠也被拉的有些变形。
琥珀色眼眸的青年垂下头来嗅了嗅，仿佛被放置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经历沾染过罪犯鲜血的战衣，而是一朵绽放在黑暗中的蔷薇；仿佛肃穆而沉重的皮革气息也带着布鲁西宝贝的香水味。
“味道还真的一模一样。”
他弯了弯唇角，骤然松开的手指让凯夫拉纤维猛得弹了回去，撞击在布鲁斯.韦恩结实的胸膛上发出了整个蝙蝠机内最响亮的声音。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在乎那突兀的响声，他甚至没有去理有些歪掉的蝙蝠标志。在凝视了楚言凝很久之后，他缓缓的开口，声音不大却沉稳得仿佛经过了数天的考虑，“阿撒兹勒是你在各个城市辗转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很快就不复存在。”
楚言凝知道布鲁斯.韦恩话中的意思，蝙蝠机现在飞往的地方是阿撒兹勒的大本营，也是对方选定要实行最终计划的地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
“出乎意料的有自信啊，难怪别人总是说你‘以凡人之躯，行神所不能’。”
“你知道的，我指的并不是这个。”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很平静，却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覆盖着黑色皮革的手套附上了挂在腰间的万能腰带，布鲁斯.韦恩将其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窃听器用手捏着递到了楚言凝的面前。
窃听器的开关被碰触，录音开始播放。
“将圣水加到咖啡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我已经等不及想看到恶魔的表情了，我希望这能让他快速说出山姆的消息。”
楚言凝听得出来，这是来自迪恩.温彻斯特的声音。他甚至记得这是他和对方一起泡圣水咖啡时的对话，但是谈话的内容他已经记不太清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又不是个专业的回放机，怎么可能将闲聊时的话刻进脑海里？
窃听器中的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不得不说，你这种恶作剧的方式让我想到了一个朋友。我们相遇在年少的时候，也一起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就关系来说我们大概是生死之交吧！”
“可惜他半途遇上了个麻烦事，那些天使和恶魔总是喜欢给人添麻烦，不是吗？你知道我上回抓鬼冒充fbi的时候被别人说什么了吗？他说真正fbi不会穿这么廉价的西服！如果我那个朋友在这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们这次面对的幕后黑手和我那个朋友在找的是同一个，那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三个又能重新踏上旅程了。那时候，就由我和山姆抓鬼顺便帮他找个好男朋友，他提供衣食住行顺便躺赢。”
即使是到这里，迪恩.温彻斯特的话似乎依旧没有说完，但是布鲁斯.韦恩截断了录音。楚言凝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录音的后面没有什么更劲爆的内容了吧！
不过………原来迪恩在那个时候说了这样的话吗？
直到录音停止的现在，楚言凝依旧感到了些许茫然。当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丢了弟弟的迪恩冷静下来，居然没有注意到在谈论弟弟之外，迪恩还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那时候的迪恩真的说了这样的话，那么楚言凝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布鲁斯.韦恩出现异常反应的原因了。
“所以，你其实并不是为了那杯咖啡？”
不知道为什么，楚言凝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回答他，但楚颜宁敏锐地发现在自己提起那杯咖啡的时候，对方的眉毛轻轻地抬了一下。在这一刻，他甚至能听到被夹在布鲁斯.韦恩两指之间的那枚窃听器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响。
所以说，他面前的男人还是有那么点在意那杯咖啡的………哦，也许还不止一点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言凝听到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开口————
“别忘了，你的承诺书还在我手上，签了字，还盖了指纹。”
“你不用担心它受不受法律认可，我想————”布鲁斯.韦恩缓缓的凑近了他，侵占感极强的皮革味迅速涌入楚言凝的四肢百骸，“我不需要提醒你，哥谭是谁的地盘。”
虽然他面前的黑衣义警依旧穿着战衣戴着面罩，但是楚言凝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哥谭王子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地表最强律师团————楚言凝肯定对方一定请得起他们。
“需要我帮你复习一下它们吗？”
他从万能腰带中又拿出了一张薄纸，然后将它递到了楚言凝的手上，“念。”
在看到纸上明显的印刷字迹之后，青年皱了皱眉，“这不是我签的那份。”
“原件我会为你保存。”
楚言凝：“………”
拜托，这不是什么特别机密，也不是关乎着韦恩企业股票的合同，至于复印那么多份吗？！
“你以为我想破坏它？”楚言凝似乎被激怒了，他再一次揪起覆盖在布鲁斯.韦恩身上的凯夫拉纤维，但是这一次布鲁斯.韦恩反握住了他的手。
“实话跟你说吧，在从十几年前回来之后，我曾碰过那张破纸无数次，尤其是在我们分手的那段时间里！”
再提到“分手”两个字的时候，楚言凝的声音格外用力。
“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可以撕了它，但我没有！”
在听到楚言凝的话之后，布鲁斯.韦恩的手指顿了顿，但他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决定，“念。”
“念就念，念完就分手可以吗？！”像是为了泄愤一般，楚言凝用自己自由的那只手将那张复印件捏的皱巴巴的，然后开始怪腔怪调的复述着那张纸上自己曾写过的话。
在复述完毕后，他毫不留恋的松手，任由那张纸落在地上。
布鲁斯.韦恩丝毫不在意这个，谁让这只是个复印件呢？他感受着手掌下属于楚言凝的那只手，然后将那个气鼓鼓的青年再一次拽了回来。
这一次，楚言凝的脸颊再一次紧紧地贴上了对方胸口那只蝙蝠。不同于上次，这一次这个琥珀色眼睛的青年狠狠地闭着眼睛咬了下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嵌入了一块柔软的东西，粘稠且带着一点点舔腥味的自他的齿缝间流过，最后一点点躺进喉咙。
楚言凝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无限放大的男人的脸————他咬住的刚好是对方的嘴唇。
猩红的液体几乎顺着嘴唇流到了下巴，但布鲁斯.韦恩毫不在意————这对经历过无数险境的他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伤。
当你近距离的看到哥谭义警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当看到对方和鲜血一起出现的时候，你又会想到什么？
————大概是罪犯，暴力，以及阿卡姆。
但是此刻，他却近乎温柔地吻着面前的青年。
那条能将樱桃梗打结的舌尖一点点将属于自己的鲜血推入。当楚言凝终于坚持不住松开紧咬的牙关时，他不容置疑的入.侵。
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楚言凝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摇晃。
他花了几秒钟才让自己的眼睛对焦，然后他看到了两根被包裹在皮革之中的手指，以及手指中捏着的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