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刚一进帝都,便听闻林铎辞官告老还乡,临行前特意在府门外处死了一位名唤夏风的仆人,据传闻林铎嫡子林靖轩受伤致残便是夏风所为。
程厉之居然没有处死林铎甚至还放其告老还乡?云翎诧异于程厉之的心慈手软,按照程厉之做事的一贯风格应该将林铎碎尸万端才是,为何却变了性情?
“大帅!”车外有人低声轻唤。
云翎撩起车窗帘一看,“云霓,你怎么在这里?云彩云裳她们呢?”
云霓羞赧道,“她们都与夫君在一起呢。”
不用问云翎都知道所谓的夫君是何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糊弄过皇上后又跑去糊弄太子,真当本宫不敢治你们。”
虽然云翎说的狠厉,但云霓深知云翎为人,哪里会怕这些,嬉笑着哄道。
“为了娘娘属下愿肝脑涂地,只是这家事咱们不好参与,又无法与大帅随时保持联系,便擅自做主从中斡旋,既能保护太子免得大帅忧心,又能不让皇上迁怒于大帅,属下们辛苦得紧,大帅岂会再忍心苛责。”
说完又淘气地补充了句,“属下说的对吧,大帅?”
“你呀……”云翎抬手戳了下云霓脑门,磨了磨牙确实舍不得训斥。
“咱们早已备下酒席,就等着大帅回来团聚呢,大帅可否赏脸?”
云霓说着手指西北角方向。
这方向怎地如此眼熟?云翎狐疑,示意云霓上车。
云霓指路一路穿街走巷来到胡同深处的一所院落前,云翎下车暗叹,果然她预感的没错,这不就是当初她栖身的院子吗?
“这里……”云翎站在院门外,望着敞开的门扉问云霓,“到底是何人居所?”
云霓道,“这话得封瑢来回答。”
“是先皇得势之地,皇上留作纪念之所。”
随着话音封瑢现身,立于门内恭候。
云翎迈步入内,果然就见画眉军的几位首要人物全部在场,另外还有几名男子,若她推断不错,应该就是程厉之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卫精英。
众人见到云翎齐齐拜倒,口尊,“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
云翎落座后打量众人,开口道。
“你们既然已知本宫归来,是否皇上业已知晓?”
封瑢回道,“皇上尚未知晓……骠国使臣明日便到,皇上正命人准备为离鸾公主送行呢。”
因为太子的事她险些忘了离鸾和亲一事,云翎眉头紧锁,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封瑢等人告罪落座后,云翎问道。
“你可知晓阿贵下落?”
阿贵当日护送离鸾与红药去投奔太子,如今离鸾无事,程厉之又将如何处置阿贵?
“若属下猜的没错,皇后娘娘口中的阿贵,应该就是如今已官拜抚南大将的桂晏将军,皇上派桂晏将军镇守扶南边塞,昨日已然出发。”
程厉之不但放过了老谋深算的林铎,甚至还让桂晏做了将军?云翎愈发看不懂程厉之的所作所为了。
“那红才人呢?”既然离鸾和阿贵都无事,云翎推测,红药应该也无事,但还是不免想要问一问。
被云翎如此一问,众人各个神色黯然,封瑢严肃回道。
“皇上已遣散六宫,愿意回家的送回家中,不愿意回去的,皇上另外给了宅子产业维持生计,至于红才人,已经被皇上指婚给长安公公,如今举案齐眉,倒也过得不错。”
“你说什么?”云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红药嫁给长安还能过得不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见云翎动怒,云霓请云翎出去说话。
云翎见云霓是有话不便当众说,按捺下火气与云霓出门到了梧桐树下。
“大帅有所不知,那红药是石女无法与常人成婚,倒是与长安公公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皇上才指的婚。”
云翎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是石女?”
也难怪云翎不懂,身为将军嫡女本就接触不到这些家长里短,家里人与下人更不可能守着千金小姐胡言乱语,云霓暗忖,幸好如今大帅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娘了,便是说了也不算过份。
“就是不能与男人睡觉,无法生儿育女的女子,天生的,华佗在世都治不了的那种。”
“还有这种人?”云翎算是开了眼界了,但一想到红药此等遭遇又不免同情,不得不赞同道,“如此,红药与长安确实般配。”
“大帅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云霓突然问云翎,令云翎十分吃惊。
“你不是总想拐着本宫与你云游四海么,怎么改主意了?”
云霓道,“皇上肯为了大帅遣散六宫,无论大帅做出怎样忤逆之事都没有牵连云家与云家军,属下惭愧从前误会了皇上……而且属下更想看到大帅一家团圆,所以大帅还在生皇上的气?”
云翎觉得云霓很不对劲儿。
“说吧,你的夫君是何高人,居然替皇上收服了你这颗钉子?”
“是属下……”封瑢走过来拉起云霓的手道,“皇后娘娘见谅,如今皇上形单影只,每日里在宫中望着三皇子画的全家福一坐就是一整天,属下们实在不忍见皇上如此,故而斗胆恳请皇后娘娘回宫。”
云翎回来本意就是要面见程厉之,当然不会反对,不过自己的亲信居然也都向着程厉之说话,这就过份了。
“明日本宫自会回去,何需尔等多言。”
“为何是明日,难道大帅不想早日见到皇上?”
云霓与云翎出生入死,情份深厚打趣起云翎来并无忌惮,听得封瑢直皱眉头。
云翎扫了眼封瑢捏紧云霓的手道。
“本宫今日还有事,休要多言。”
云霓瞪视捏痛她的封瑢,朝云翎吐了吐舌头道。
“那就请大帅入席,先同咱们高兴一日。”
封瑢不好劝云翎只好陪着入席,心里却替孤身在宫中的皇上着急。
云翎与云霓等人一顿饕餮,胡吃海喝得封瑢等人瞠目咋舌,暗叹,平日里小鸟依人的模样原来都是骗人的,一个个简直都是母夜叉。
待吃饱喝足,云翎独自出门将紧随身后的云霓等人赶了回去。
“本宫要去见一位故人,你们且都回去,明日巳时皇宫内见。”
封瑢递了个眼色给云霓,云霓立即跑过来挽住云翎的手道,“大帅还是带上云霓吧,有云霓在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