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破灭一窥

湖泊似月,凝脂般的水清澈见底,穹顶的玉石降下一道道光晕,透过湖泊的表面,这里像极了人间仙境。

不知不觉,奥焕杳随着灵仙来到了揽月湖。

“沈先生对我们轻舞宗,有多少了解?”灵仙轻声询问。

“我对凌苍域的宗门,都没有什么了解,只是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奥焕杳回道。

“沈先生,是为了三项拍卖而来?”灵仙又问。

“算是吧。”奥焕杳点点头,“几年一度的拍卖,或许会出现一些我需要的珍宝。”

“沈先生,之前从未来过凌苍域?”

“不曾。”

...

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过去了几刻钟的时间。

灵仙问着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大多还是指向奥焕杳的来历身份,不过她没有什么隐藏,要比狐仙的做法直白许多。

“先生愿意听听我们的故事吗?”灵仙说。

“你们的故事?”奥焕杳依靠在湖畔的一根古树上。

气氛沉静了不久,灵仙就开口缓缓说道。

“先生不了解轻舞宗,自然也不清楚我们四仙的来历。”

“四仙的封号为灵、狐、云、月,在轻舞宗中里是一脉相承的,上一任四仙的老去,就会有一名新的女子顶替。”

“所以你们的年龄不过二十岁出头,和轻舞宗的弟子没有什么分别?”奥焕杳恍然。

“嗯。”灵仙点点头,“和先生想得差不多吧。”

“但所有人都有一个误解,所有人都觉得四仙是轻舞宗里德高望重的前辈,可我们实际的年龄不过二十左右。”灵仙说。

“我们担负了很多东西,很多不该是这个年龄承担的东西。”灵仙裹了裹身上的衣袍,揽月湖上微风拂过,带来些许凉意。

“沈先生觉得我们是天资纵横的天骄?这个年龄就有了接近地境圆满的修为,在凌苍域、玄星域甚至于万国圣疆,都还算不错的成绩了。”

“嗯,这个年纪的地境圆满,是不多见的。”奥焕杳说。

灵仙自嘲似的笑了笑,“可我们哪有那样的天赋?我们不过是以往轻舞宗普通的女子罢了,如今的一切修为,都是轻舞宗的秘法赋予我们的。”

奥焕杳皱了皱眉,“这是你们轻舞宗的秘辛,不必和我多讲的。”

“不,沈先生一定要听。”灵仙摇摇头,“等到最后,先生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要倾诉这些了。”

奥焕杳沉默下来,他听着灵仙独自讲述,不再插话。

“轻舞宗历史悠久,在凌苍域人族刚刚崛起、兴盛时就诞生了前身,用了几千年,甚至近万年的时间,才有了这样的规模。”

“发展的过程是极为缓慢的,初始时的轻舞宗不过是一座酒馆,宗主也是卖艺的琵琶女,修为只有可怜的纳灵境六重。”

“在那个年代,轻舞宗完全是其余宗派压迫的对象,除去第一任宗主,还有四位风姿卓越的美人,她们就是四仙的前身。”

“机缘巧合之下,宗主得到了一种诡异的秘法,其名为:传承轮回之术。说传承轮回之术一手造就了如今的轻舞宗一点也不为过,每一任宗主,每一任四仙都会在生命的末期将毕生的灵元压缩凝练,注入到一座石碑中,等待下一任有缘人接受灵元传承,同时获得她们的记忆。”

“所以,我们虽然只有二十岁左右,但却经历过无数次轮回,说不上来,这很奇怪吧。”灵仙顿了顿。

奥焕杳听着灵仙将传承轮回之术娓娓道来,他愈发觉得传承轮回之术与转世者有那么几分相像。

“我们背负数不清的轮回记忆,它们不会影响我们正常的起居生活,但总会在某些时候触景生情,记起很多陈年旧事。”

“我们的修为拜传承轮回之术所赐,记忆也许是上苍冥冥之中的惩罚吧,我们多情感伤,日复一日,长此以往。”

“沈先生,你曾在我们的传承记忆中出现过,是一个无比清晰的人,我能记得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和先生如出一辙。”灵仙说完,她目光盯着奥焕杳,一寸不移。

“先生,你真的没有来过凌苍域吗?你真的对我们没有隐瞒吗?”灵仙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感伤。

“我不想欺瞒你们,但我真的不曾来过凌苍域,更不曾见过你们。”奥焕杳说,“至于身份,恕我不能坦明。”

“我知道沈先生有着神秘的过往,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灵仙说,“女人的直觉往往还是蛮准确的。”

“他,真的和我很像吗?”

“很像,很像。”灵仙轻声说,“你们的性格,你们的举止,除去主修的灵元属性,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作品。”

奥焕杳眼瞳微微一缩,他不禁问道:“主修的灵元,他主修怎样的力量?”

“血,他主修的力量是血。”灵仙答道。

“血?是外炼之数的气血之力?”奥焕杳问。

灵仙摇摇头,“不是,是纯粹的血之灵元,是充满侵略意味的血之灵元。”

“血之灵元吗?”奥焕杳皱了皱眉,在玄星域的血云山,他曾遇到过畸形的血之灵元,由于过度吸食人血,离浑他们已经变成了不人不鬼的玩意。

“纯粹的血之灵元是最顶级的灵元属性,他的修为不可度量,是四仙和宗主传承力量的总和都无法比拟的。”

“他似乎是一位龙血的传承者,得到了神龙力量的认可,他曾在凌苍域中昙花一现,又匆匆离去,再无音讯。”灵仙说着,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你,喜欢他?”

灵仙取出一方手帕擦去眼角的泪痕,她轻咬红唇,“不是我,是曾经的我,是传承中的我,对他有挥之不去的情愫,隐隐影响到了现在的我。”

这段话听起来有些绕口,不过倒也容易理解。

“狐仙她们?”

“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呢,我们都深深被他吸引,连宗主都不例外,但我们的故事很快就结束了,没有画上一个句号就结束了。”灵仙说。

“他...”奥焕杳愣愣出神,能让四仙、轻舞宗宗主同时爱慕的‘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传奇人物?‘他’又和自己有没有什么联系?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灵仙勉强笑了笑,“先生不必介怀什么,你像极了他,但现在我明白,你并不是他。”

“轮回之术,让我们有了成千上万年的记忆,每一份久远的记忆就像是一张张泛黄的枝叶,不知会在何时划归春泥,但有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却一直困扰着我们,让我们无法从中解脱出来。”灵仙说。

“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奥焕杳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了。

“先生就当是我随口絮叨的一些琐事吧,把事情讲明白,我轻松了许多,我会和狐仙她们讲明的。”

两人依靠在揽月湖畔,他们不再有什么交流,直到轻舞宗中的喧闹声减弱下来。

“宴会就要开始了,先生随我去坐吧。”灵仙说。

她缓缓起身,整理好仪容向轻舞宗的中央靠近。

...

乐府齐鸣,悠扬的钟声如同柔和的海浪水波从中央的钟塔扩散开来。

轻舞宗的少女们穿着短裙,她们端坐在长长木桌的两旁,空出来三个位子,狐仙三人已经在这里就坐了。

灵仙和奥焕杳姗姗来迟,宴会已经过了开始的时间。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此起彼伏,少女们互相敬酒,她们小口抿着杯中美酒,谈笑风生。

“你回来了。”月仙向灵仙招了招手,“这边。”

灵仙和奥焕杳坐下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兄弟,来这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子邗。

秦松他们同样受邀参加轻舞宗的年会。

曾子邗被一群莺莺鸢鸢围在一起,他有些不怎么适应地坐在座位上,动作神情都颇为拘束,看到总算来了个能解围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曾子邗不善于女孩们打交道,他向奥焕杳挥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奥焕杳起身来到曾子邗的身旁,少女们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曾子邗的脸庞如同刀削,一些疤痕更为他添了些男子气概,在秦松四人里最受少女欢迎的人。

“怎么?”奥焕杳拍了拍曾子邗的肩膀,“不适应吗?”

“这谁遭到住啊,我可没怎么和她们打过交道,把我围在这里,一点也不自在,我想喝点酒都不成。”曾子邗苦笑。

“那我陪你喝上些吧,这是我珍藏的龙井酒,你之前不一直想到醉香宛尝尝吗?”奥焕杳翻手间荒芜戒光芒闪动,一个泥封的酒坛浮现在手心,他随手一挥,一道劲风就击碎了顶封,酒香当即弥漫开来。

“龙井酒,当真?”一提到龙井酒,先前还无精打采的曾子邗顿时来了兴致。

“当真。”奥焕杳扬了扬手里的酒坛,“我就不喝了,剩下的都给你过瘾。”

他取出杯子倒满了一杯,就把酒坛推到曾子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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