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儿,莽莽撞撞这么不小心,这也就是我,换了梅姐,看不把你剥一层皮!”
“不跟你多说了,我家娘娘还等着呢!”
小丫头将竹篮里的花瓣用手抚平,就要离开,东临司唐赶紧哈着腰一副下人的模样跟了上去。
“姐姐说的可是新封的那个娘娘?就是……杨丞相的女儿?”
“是啊。不是,你这贱奴真是胆大包天……”
“姐姐,我新来的不懂规矩,有什么说错了姐姐可得担待些,要不这个我帮你拿吧!”东临司唐撒着娇,就要从这小丫头手里拿过那竹篮。
竹篮一偏,东临司唐拿了个空,只好默默将手收回。
“诶,这可不行,”小丫头睥睨着他,小声道,“咱家娘娘沐浴,你一个男的去做什么,到时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闻言,东临司唐忙捂了嘴,眼睛睁得老大,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看着小丫头得意的走远,才又跟了上去。当然,这次是暗中跟行。
小丫头穿过一道道回廊,终于从郁香殿里走了进去。东临司唐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便也跟了进去。小丫头径直进了间房,他便躲在窗户那儿,静静窥视着里头的一举一动。
“阿素,你怎么才来!”
“梅姐,我……”
“好了,给我!”
小丫头阿素将手里的竹篮递过去,见梅姐不耐烦的一把扯过,她心里别提多郁闷了。都怪刚才那个贱奴,不然也不会耽误她给娘娘送沐浴的花瓣了,更不会挨说。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
“是。”阿素躬身退了出去。东临司唐一听到动静,立马闪到一旁,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待阿素走远,他才又回到窗户那儿,继续窥探。
一女子的倩影出现在他视线里,正背对着他,他想,这应该就是那个杨采欢了吧。只是……
眼看着杨采欢身上的衣裳就要被那两个小宫女给扒个干净,东临司唐赶紧将视线移到一边。
他可是个正人君子啊,怎么说也得拿出坐怀不乱的定力来不是!况且,人家还是他父王的女人,那也就是他母亲,虽然这母亲也忒小了点。
闭着双眼,默默数着数,东临司唐琢磨着,这一刻都过了,应该已经进了浴桶了吧,那他,也能看了?
猛然睁眼,从捅破的窗户纸往里望去,只见浴桶里正香肩微露的坐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不是杨采欢又是谁?
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是面朝着东临司唐这边的,时不时用手捧起一捧水慢慢的淋在身上,手心里掉落几片花瓣,稳稳当当落在玉肩。再捧一捧,轻柔的洒上去,那花瓣便顺着肩头和水滑落至胸前,又飘进浴桶里。
不过,东临司唐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才发现一个问题。
先前,那些个婢女哪儿去了?
闭了眼,猛地又睁开,再次望去,别说什么婢女了,就连正在沐浴的杨采欢也不见了。室内烛火轻曳,点点光亮映照在那木桶里,隐约还能望见里头的浴水随着花瓣轻轻晃动。
怎么回事?
东临司唐蹙眉朝窗子贴的更近了,恨不能将脑袋杵进去,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声传了过来,却异常短促,随之便什么响动也没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底传来,东临司唐犹豫了两下,终于还是推门闯了进去。
“……娘……娘娘……”
“娘娘?”
东临司唐试探着一点点往里走去,边走边轻声喊着,第三声还没喊出口,只觉后颈戳上了个尖锐的东西。东临司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匕首,因此,他缓缓举起双手,与脑袋平齐。
想要转身,那匕首却抵得更紧了,紧到感觉自己再动一下,就要刺进皮肤里了。
“饶……饶命啊……”
“说,你是谁派来的?”
一个霸道的声音响起,东临司唐能听出这和上次在父王的寝殿里的杨采欢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也是这样,他才敢突然来个反转,将这人给反挟持在那匕首下。
“是杨采欢指使你这么做的?”这次,轮到东临司唐问她了,“还是说,你是被迫这么做?”
梅姐半句话也不肯说,眼神凌厉,趁东临司唐不注意,她的脖子突然前倾着像侧旁划去,东临司唐心里一惊,这是,想要寻死?
实在是猝不及防,东临司唐都来不及阻止,想着这婢女八成是活不了了,可惜让他给打草惊蛇了……
“哐——”
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道,将东临司唐手里的匕首给狠狠弹开,落地的瞬间,梅姐也捂着脖子跌落了下去,但很快便窜了起来,跑到一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侧。
松松垮垮的极薄的一件白色衣裳轻披在身,里面的红色肚兜若隐若现,配上那出尘的脸蛋,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这位小公子深夜造访,是何用意哪?”
杨采欢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了正轨,他这才发现杨采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刚才,明明还在对面起码三米的距离。
心下一惊,他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没……没有。”东临司唐这会儿赶紧低垂着脑袋,装死,“奴才是新来的,想来是走错地方,迷了路。奴才这就出去。”
“想走!”杨采欢前一秒还是温柔、娇滴滴的模样,这会儿一个空翻到他面前,将他的去路拦的死死的,摆明了是不放他走。
东临司唐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然捏成了拳头,但还是尽量在克制。
笑着道,“娘娘莫要为难奴才,奴才这厢还有重要的事得去办呢。”
“你,新来的?还迷了路?”杨采欢也笑,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见东临司唐茫然点头,她更是笑的厉害,然,突然就变了张脸似的,严肃而狠绝。
“一个新来的,怎会知晓我就是娘娘?”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东临司唐心里翻江倒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下,不想闹出动静也难了。
依照自己的设想,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将这杨采欢给制服了绑走,然后徐暗地里审讯一番,让她说出自己近些天来所干的林林总总,只要说清,父王定然会放了东临言卿。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