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柏不相信他的话,自从看到他受这么重的伤都能面不改色之后,她就就不相信他的话了,毕竟……当时都冒烟了,想想自己被烙铁烫一下的感觉都要疼得头皮发麻了,他竟然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她已经想到了,他孤独一鬼被关在这座破宅子里八百年,时间太过久远,不仅让他忘记了说话,甚至是怎么去做表情也忘了?因为在这里,就算他哭,他说他疼,也不会有人来理他^
想到这里,她更加心疼了。
「真的对不起……」孟柏又说了一次。
白玉看着孟柏似乎还沉浸在内疚当中,终于有些看不过去,便伸手把孟柏压在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老实说刚才孟柏双肩被他按住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确实慌乱了一瞬,在那一剎那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不能过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她连自己要不要反抗都想过了,结果白玉给她盖上了被子……
涨红着脸和白玉对视了一眼。
好尴尬,还是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无事发生。
白玉还以为她还会说些什么才睡,没想到她那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略欣慰地拍了拍孟柏的被子,也在他身侧躺下,看起来是闭上了眼睛,但实际上确是在用耳朵观察着孟柏的每一个呼吸,是醒着,还是熟睡。
鬼是无法睡觉也没有睡觉的,自从孟柏来之后,他每天晚上都是听着孟柏的呼吸来打发时间,在人类眼中无聊至极的东西,对他而言,却是八百多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中,最富有趣味的事情了。
孟柏渐渐入了梦乡。
而住在在镇上的周白,见天彻底黑了后,却反常地翻身起床了。
她准备好了自己的傢伙,最后掏出一只千纸鹤,对着千纸鹤施了一个术法,千纸鹤先是在原地盘旋了两圈,便诡异地朝着窗外飞去。
纵身一跃,就从二楼落到地上,打了个滚便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行动迅速地追着那只千纸鹤往郊外去。
周白约莫追了十来分钟,忽然觉得这条路怎么有点眼熟,仔细辨认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去那座鬼宅的路吗?
那几个鬼怎么会往那里去?
又跑了一会儿,她突然感受到了前方的鬼气,便立马往上一跳,伸手抓住了千纸鹤,落到地上便伏低身体躲在了一颗树后,全程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细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这里正是那座鬼宅外面,而她追踪的那三个鬼,竟然就这样停留在鬼宅外徘徊不去。
她略作思考,见到前方还有草丛,便悄无声息地往前接近,想听听那几个鬼到底打算干什么。
一走过去,她们果然在说话,她侧耳凝神去听。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镇上的人说有个女人和鬼冥婚了,得了三万两白银,按道理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她,而她应该是为了钱去除鬼,咱们之前的钱不是被那些该死的山贼抢了,该死,当时我们光顾着打人,忘了抢回我们的钱了,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不出来?难道,这个鬼竟然连她也解决不掉?还有,为什么她当时没有理我们,还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难道……」
念叨着不停的是那个受过伤的外貌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年轻男鬼。
「哎呀,你别说了,」这下开口的是那个小鬼的爹爹,「沈致,你都在这里念叨了半天了,念得我烦死了,你说是不是,糖糖?」
被叫沈致的男鬼不满地道:「哎汤秋曼,这就是你对我这个前辈说话的态度?你可别忘了我比你大两百多岁呢,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祖宗!」
「你年长又怎么样,是我们先遇上的她,还是我一手……」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小鬼开口打断。
「爹爹,我们在这里叫了半天,她都不理我们,你说,孟孟她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这带着哭腔的话一出,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那小鬼的爹爹才开口道:「怎么会,孟姐姐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难道不相信她吗,她什么时候丢掉过你?」
糖糖想了想,道:「我相信她。」
沈致看着这一幕,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试试吧,好歹我也有两百多年的鬼龄了,能力还是比你们大一些的。」
汤秋曼道:「可是你前几天神魂才受了伤……」
「没什么大碍的,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放任她在里面不管吧,至少……要把她叫出来,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运起法力,使劲朝里面撞了一下,碰到结界的瞬间,被强力的结界弹开摔倒在地上。
宅子里床上的白玉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紧闭的双眼一下睁开,他先是偏头看了看孟柏,知道此时她早就已经睡熟了,他不想打扰她的睡眠,于是又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这让他感觉有些愤怒,虽然理论上孟柏是感受不到这种动静的,但是这还是觉得那些人打扰到了她的睡眠。
随后他化作了一阵暗淡的蓝光,悄无声息地就穿透墙飘了出去,到了门口,一看到又是那三个想要跟他抢孟柏的鬼,顿时怒气涌起,周身黑气漫涌。
在不远处的周白明显感受到宅子的怨气与杀气瞬间增加了好几倍。
三个鬼顿时恐惧地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过随后他们想起来这个鬼是被封印在里面的,便也不再怕,沈致站到了最前面,大声喊道:「喂!里面的那个丑八怪!我劝你最好快点把我们的孟孟还给我们,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