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歌一愣，下意识问道：“去哪？”
夜燃同她对视，毫不退缩，甚至眼底还生出了几分抗争搏斗之意。
“母亲，我想去北疆，我想去平叛贼寇。”
“燃儿，你疯了？”
楚云歌几乎是脱口而出，最后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仿佛被气急了。
“你才多大？朝中那么多已经成年的贵族子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而你上赶着去，你知道那里多危险吗？”
她抓住小孩的手臂，声音严肃。
“更何况你才跟着高将军学了几日的功夫？学了几日的兵法？你就这样鲁莽的去北疆，万一出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更不是高将军和你父王平时跟你过的那几招，燃儿，你知道多危险吗？那可是真刀真枪，你可知道你父王的背后有多少道伤口？”
女人说的又急又快，到最后甚至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夜燃的胳膊。
“燃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王府里有人在说些风言风语，你放心，我今晚回去就好好整治他们。”
“母亲，你冷静一下，不是的，我是真的自己想去。”
他推开楚云歌的手臂，像一个大人似的同女人对视。
“我是真的想去，母亲，我知道你担心危险，可当初我学武功，学兵法之时，就想的是能有一天上战场杀敌。我的师父是高将军，我的父王是战神璟王，我也想做出一番事业。”
在楚云歌看来，夜燃这样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深深的吸一口气。
“这件事不用再商量了，我不会同意的。”
说到此处，马车正好停了下来，楚云歌气冲冲的掀开车帘，迈着大步离开。
看着女人越来越远的身影，夜燃轻轻垂头，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上捏了捏。
夜璟辰始终没有动弹，就那样坐着，目光落到他的脸上。
好一阵后，小孩儿才抬头说道：“父王，我真的做错了么？母亲好像很失望。”
男人难得的温柔，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夜燃的小脸，说道：“她不是失望，而是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让你受伤，当初她把你从江南带回来，并不是为了让你战死沙场的。”
依然摇头说道：“可是父王，我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将军教了我许多兵法，我自己也在研读。”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男人始终没有出生，用手指拨动着腰间的玉佩。
“阿燃，你真想去？”
此话一出，小男孩儿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怕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想！”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和高将军都是百战百胜，所以……”
“阿燃，我希望你能活成自己的样子，而不是去仰慕别人，懂么？”
夜燃顿了顿，眼神中有几分不解，但唇瓣动了动，重重点头。
“我记住了。”
夜璟辰这才抿唇说道：“我会去和你母亲商量的，你先回去吧。”
到楚云歌的院子时，女人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册书，看的不太认真。
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看短短几行就唉声叹气的朝窗外一眼。
夜璟辰走到她身边，把书本拿过来。
“看不下去便算了，不要强迫自己。”
楚云歌回头看他，眉头紧紧皱起。
“你说燃儿到底是怎么了？从前从未提过上战场的事，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难不成是觉得高将军非去不可，想要代替高将军去？”
此时此刻，她活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深吸一口气，还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担忧和怒气，直接拿起一本书朝着夜璟辰丢了过去。
“都怪你，整日喊打喊杀的，把孩子都给教坏了。”
夜璟辰无奈笑了一声，走到楚云歌身边，摸了摸她的脸。
“云歌，你不要太过紧张，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心中有抱负，有理想，总归是好的，你曾经不也说过，阿燃是个上战场的料子。”
“我是这样说过，可并非是现在呀，他现在才几岁，他才学过几日兵法？去了不就是送死吗？”
“可孩子想要出去历练，一味地控制他们，只会让他们有反叛心理。”
听到这里楚云歌才明白，她直接起身，出声质问道：“夜璟辰，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同意燃儿去北疆？你真不怕他出事吗？”
二人对上目光，夜璟辰想要伸手去拉女人，可楚云歌大步后退，迈着大步进了隔间。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话怒气冲冲，夜璟辰知道，楚云歌现在这幅模样，同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起身，也跟着进了隔间。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云歌，你不爱听，那我便不说了。”
从前的夜璟辰哪有这样好的脾气，这幅模样若是让旁人看到，恐怕要惊掉大牙了。
楚云歌朝他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说，坐到了床榻上。
……
次日清晨。
楚云歌醒来时身边早已经没了夜璟辰的身影，昨天夜里这男人又说又哄许久，她才慢慢消气。
不过今日回想起来，昨天说的话好像确实有些重了。
可夜燃还小，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夜燃去北疆的。
从院子里出来，楚云歌照例去自己的小药园里看看。
还没走进，就看到不远处蹲着的两个小小身影。
夜麒正在纸上记着什么，而夜燃小心翼翼的给一颗草药埋土，神情十分认真。
她缓慢过去，却没有立刻出现，因为这俩孩子口中还在说着什么。
不知道夜燃说了什么，夜麒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忍不住赞叹一声。
“真的吗，燃儿你好厉害，我支持你！”
楚云歌靠近才听清夜燃的话。
“可是母亲不让，她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说我现在太小。”
夜麒又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可是父王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在战场上驰骋，甚至能够一剑取下十个人的首级，他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但……母亲也是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