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我瘦吗

张家一行四人面色终于大变。

因为前面林溪说不认识他们,说张秀梅和周家一家人搬走了,他们也惊疑,可不像现在这样,是明确知道了林溪对他们的态度。

虽然他们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明明上次来还好好的,那时候林溪病恹恹的,虽然也没跟他们多亲近,但却决不是这样说话的,而且那时候张老太太张口借钱,林溪虽然看起来不情愿,最后也还是拿了出来。

怎么会突然翻脸了?

屋子里人很多。

张家人原多是蛮横会撒泼的性子,可这会儿林家屋子里的几双眼睛看着他们,尤其是林溪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他们甚至连目光都还没跟他对上,就已经胆颤了。

张多宝看他奶奶张老太面色变来变去,生怕她发了脾气让事情不好收拾,忙带了些小心和祈求道:“表妹,我们真的奔波了一整天,奶奶年纪大了,你嫂子还有了身子,就让我们先住下歇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姑姑他们成不成?”

林溪一愣,看向了张多宝身边的女人,这才注意到她小腹明显的隆起。

不是才结婚一个月吗?

她皱了皱眉。

梁肇成就从她手里抽出了那张写了地址的纸,递给了赵北,道:“赵北,你去送一下他们去找周家人。”

赵北立即应了一声,接过纸条,冲张老太太和张多宝道:“走吧,我开车送你们。”

今天周六,他从工地回来,就直接把公司的小货车给开了回来。

“送他们做什么,让他们滚!”

陈野闻声从楼上下来,直接冲着张老太太几人就恶狠狠道。

张老太太吓得一哆嗦。

梁肇成伸手把陈野往旁边拽了过去,免得他就真的直接冲过去了。

屋子里灯光温暖,饭菜浓香,张家人原先当然不想走,哪怕是不敢撒泼,苦苦哀求呢?

可林溪神情倨傲,陈野表情凶狠,其他人也很明显十分嫌弃厌恶他们。

那边吴婶却是已经跟林溪说起了话,道:“小溪,这就是那张家人,趁你奶奶去世,你梁大哥去了北城,你又生了病,就跑到这里来逼你借钱的那个张家人?”

“嗯,”

林溪早不再理会张家人,道,“就是他们,不过我那时候病得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张阿妈就直接拿了我的钱给他们了,其实我人都没认清,所以我刚刚不是没认出来吗?”

张家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忙想争辩两句,赵北却是态度也一下子变了,有些不耐烦甚至厌恶道:“走吧!”

拉开大门,一把就拽了张多宝出去。

里面吴婶已经心疼林溪心疼的不行,转头就瞪向张老太太,道:“还不快走?怎么,是要我叫警察来吗?!”

小野“哼”了一声,道:“我上次就想拿扫帚赶走他们了!”

张家一家人到底是彻底歇了想赖下的心,尴尬又狼狈地离开了。

赵北态度不好,他们还涎着脸讨好着他,请他送他们去张秀梅那里。

屋子里梁肇成听到吴婶的话看了一眼林溪。

原先对于林溪留下张秀梅和周来根之事,他是觉得是她太没有主见感情太过软弱,而这会儿听了吴婶的话,再结合这些时日他真实相处之后了解到的性格,便完全颠覆了原先的想法。

怕是当初完全是逼不得已,没有办法才忍着。

想到这里便十分内疚。

吃饭的时候,吴婶就一个劲地给林溪夹菜,林溪就道:“吴婶,你忘了,我牙疼呢,吃不了这么多肉。”

说完全扒拉给了陈野,道:“小野,你多吃点,你太瘦了。”

陈野翻了翻白眼,嘀咕了句什么,但也没反抗,最多说一句“够了”,就默默扒饭了,真受不了的时候直接端着碗离开。

有着他对外人的对比,他对着林溪,脾气真是十分的好了。

不耐烦归不耐烦,却从来都不炸。

梁肇成一直没怎么出声,但这时候却突然冒了一句:“你也很瘦。”

林溪转头看他,就看到他垂眼瞥过来一眼,目光倒还是清清淡淡,带着些冷沉,可莫名的,林溪就从这一眼里看出了些不同,她嘴角弯了弯,用约莫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瘦吗?你这么觉得吗?”

还好吧,这一个月她每天也都有锻炼还每天喝汤汤水水养着。

梁肇成并没听懂她的话。

但却看到她大大的眼睛目光盈盈地看着自己,明明澄净清亮无比,却又丝丝绕绕的,像长了勾子一样,很缠人。

他收回目光,心里叹了口气。

他想,最多也就是过年,带她回家,过个礼,回来就公布结婚的事。

当然这还有好几个月,要是中间发生了点什么,提前宣布结婚,他一点也不介意。

所以她不知死活的撩他,也让他心里烦躁得很。

林溪是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

眼神就突然的冷了,有些烦躁,还有些厌倦。

之后也再不看她。

这模样,倒像是厌烦了她。

厌烦了她?

晚上夜深人静,林溪想到梁肇成饭桌上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心里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难不成又要像上次一样,他冷,她就也冷,然后转移注意力,忽略他,再来这么一个月?

林溪生气了。

她听到下面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知道那是他跑完步回来。

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村子的大操场跑两个小时。

林溪闭眼想睡觉,可是又睡不着。

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从衣橱里挑了一件裙子换上,下了楼,去了他房间。

她并没有什么害怕的,以他那个为人,只有她勾他,他要忍的时候估计神仙也勾不了他。

梁肇成洗完澡一推开门就看到林溪坐在了他桌前,拿了他桌上一张在部队时的照片看。

他在门口站了一瞬,但还是进去了,顺手还关上了门,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照片,道:“认得出来哪个是我吗?”

那是一张他和战友在边境密林的照片。

上面有五六个人,各在做着各的事,一样的野战服,一样的帽子,没人对着镜头。

林溪的手指上右边一个侧身坐在地上,摆弄着枪支的背影上,带了些小得意道:“这个,我总是能一眼就认出你来。”

说完她回头看他,问他,“有其他的照片吗?我想看。”

梁肇成转身,从后面书架上抽出一个相册来,递给了她。

林溪翻着相册,像是翻开了一段遥远的时光,倒是一时忘了最初来的目的。

他看着她手肘压着桌子,微低了头,小小的,软软的,几缕头发弯下来,越发衬得小脸肌如凝玉,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遮住了她多变的心思。

“你穿军装的样子很帅,”

她突然回头,正好撞到了他看她的目光。

探研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林溪心头一颤,转回头,目光又回到相册上,道,“可惜你现在已经退役了,不然我肯定愿意跟你一起去生活一段时间。”

她其实并不怕吃苦。

感觉应该挺有意思的。

他问她:“你愿意随军?”

那就是她已经不排斥跟他结婚的这个事情。

林溪抿唇笑了一下,道:“探亲也行啊。”

他便不出声了。

林溪摩挲了一下相册,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来,转头问他:“这张送我成不?我收着。”

“嗯,好。”

他极简短的应了一声。

空气好像慢慢稀薄起来,也有点热起来。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

林溪手指捏着照片摩挲着,因着他冷静的眼神,和这极简短的应声,突然像是领悟到了什么,就觉得之前自己忍不住跑下来想要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漠的话有些傻气。

她就也“嗯”了声,拿着照片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往门口走去了。

梁肇成:???

他伸手拉住她,再双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笼住,低头问她:“你特意过来找我没什么事?”

“你以为什么事?”

她手抵着他的胸,皱了皱鼻子问他。

倒也有点意外他会抱住她不让自己走。

不过一靠进他的怀里,她的鼻息之间就全是他的气息,夹杂着刚刚沐浴后的淡淡香皂味,她就有点娇气起来。

他以为她什么事?

他就是觉得她大概是随性所至。

“以后别随便进男人的房间,别说是晚上,白天都不行。”

他道。

林溪:???

她立即想挣出他的怀抱,可是他却又收紧,并不让她挣脱。

林溪轻哼,道:“我错了,我现在就走还不成吗?”

“不成,”

他道,“说特意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想,他倒也不介意她说想要他陪她之类的话,他一面对她这样撩着他有点烦躁,想要克制些情绪,一面却又愿意她软软地粘着他,想要他,明明他以前是最讨厌那种性格,这会儿心里想要的全是另一回事。

林溪又轻哼了一声,却是不挣扎了,反而挣了挣,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伸手在他腰间捏了捏,道:“本来是有话想问你,现在又不想问了。”

梁肇成:“本来什么话?”

林溪:“本来觉得你在晚饭的时候突然对我很冷淡,跟之前一个月的时候一样,想问问你为什么的。”

梁肇成:“那现在又为什么不想问了?”

这还用问吗?

林溪叹了口气,道:“这还有什么原因,就是你对我是正常的对你未婚妻的态度呗。”

她刚刚突然领悟到,只要她是他未婚妻,是他妻子,谈得上喜欢,能产生欲-望,关系还可以,没犯什么错没犯他什么忌讳的,他肯定会对她不错,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这是理性。

但眼神里的炙热,任何因为爱情产生的非理性行为,那应该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而不是理性控制的。

梁肇成看她低垂了眼,有点蔫蔫的样子。

想到她之前扯着他的衣服反反复复问他“喜不喜欢她”,总算是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再捏了捏她脸颊,总算是哄了她一句,道:“不是冷淡,是你不肯跟外面说我们领证了,我得控制分寸。”

而且她也真的是太情绪化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在外面,他也不能由着她来。

林溪抬眼看他,目光一对上他眼睛就又有些受不住,略垂了一些下来,轻声道:“现在这样有分寸吗?”

他一下子抬高了一下她,压向自己,亲了亲她耳侧,道:“你到我房间,还要我怎么有分寸?”

林溪被他亲得心跳都乱了,贴着他硬的像石头又热烫的胸膛,却又想起来另一件事,捉住他的手,往上拉了拉,问他,“我瘦吗?”

梁肇成:???

他捏着揉搓了一下,气息便更粗重,亲吻得便也更重了起来。

且说张老太太一行人。

赵北载了他们到周家租的屋子那个巷子口。

张家人下了车,就被面前嘈杂的环境吓了一跳。

房子倒是砖瓦小平房,倒也没有那么差,至少比老家茅草土坯房强。

只是一排一排的房子很拥挤,街道又脏又乱,不时有人窜来窜去,小孩子的吵闹声,大人的喝骂声,还有很多人正在街上用蜂窝煤炉子做饭,烟雾缭绕的,让人颇有些下不去脚的感觉。

好好的林家海边小楼房大院子不住,住在这里?

赵北扔了他们下车,指了指周家屋子的方向,把手上字条往张多宝手上一塞,转身就上了车,开了车一溜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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