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口风

天色已入了正午,地牢内的光线有些许昏暗。

牢内敌国细作被安排在了木栏外,坐于一张略微带着血迹的椅子上。

贺常命门外驻守的二人将火把点起,给他们两个喂了点水喝。

“待他们醒了,便可问清楚了。”

沈云涧斜靠在墙侧,盯着贺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一脸淡然的模样。

顾桑桑耐不住劳累,蹲在沈云涧身边抱着腿看向谢闻钦接过贺常递过来的令牌,走向了那群奄奄一息的细作。

“你们可认得此牌。”

那二人微微闭目的双眼,在听见一道清亮的嗓音后抬起了眼皮,看了眼他手中的令牌点了点头。

“知道。”

其中一人咽了口口水,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拓骑军的专属令牌……”

谢闻钦将视线重新转向另一人,只见那人依旧闭着双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微微皱了皱眉,笑了:“听闻骁北国拓骑军毫无人性,一旦被敌方抓住,便会直接放弃被俘虏的战士,我看二位如今这般模样,倒也印证了这个传闻。”

那人听见谢闻钦这番嘲讽,蹙眉睁眼,嘴里还激动地反驳道:“休要信口雌黄,我拓骑军军纪严明,受辱绝不苟活连累自己人,不像你们景南国这般虚伪。”

此话一出,周围人便心中明了,他二人却为拓骑军。

谢闻钦嘴角噙着一抹笑,低眉看向那人道:“那为何,你们还要做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人心中一惊,抬眼重新看了眼谢闻钦,微睁的双眼忽地睁大,惊恐道:“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他身子突然抖动起来,不知为何有些怕谢闻钦,不住的往后缩着,又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他像是经过内心挣扎后胆子又大了一些,历声质问道:“你是谁,别以为装成他的模样就能让我们说出拓骑军的秘密!”

周围众人听罢,皆疑惑不解为何这人会在见了谢闻钦之后有如此大的反应,难道他见过谢闻钦?

谢闻钦脸色一变,朝那边看了几眼,审问道:“装成谁的模样?”

那人仔细端详了半天,最后发现谢闻钦性情不似想象中的那人,立马变得硬气起来。

“还有谁,不就是二十年前派来我们骁北国谈和的使者,你们景南国那位臭名昭著的太师傅濉吗?”

四人相望,皆摇了摇头。

傅濉他们从未听闻,也未曾见过,不过在老一辈为官长者这倒是听过景南国曾有一位出了名的好官,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皆赞不绝口。

但却至今没有资料记载景南国历代为官之中有哪位重臣如他们所言那般。

顾桑桑记得他的祖父曾经同她讲过他为官时同一位心怀天下,壮志豪情的年轻人相交甚好,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的那位好友却遗失了自我,最终死于异国他乡。

当时年幼无知,只当故事听罢,未曾放在心上,若她多问几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似曾相识却又无从开口了。

“贺大人可曾听说过这号人物?”谢予安回身问他。

贺常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未曾听过,我这种常年驻守边疆的将士,朝中文臣有多少变故一概不清楚,何况是二十年前先帝在位时,我也还只是个虾兵蟹将。”

“哼,果然你们景南国人都是虚伪至极之人。”血椅上的人见无人知晓傅濉便觉无趣,转而对着谢闻钦道:“喂,小子,你长得很像那个人,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可以来骁北国看看。”

谢闻钦盯着那人细细想来,或许只是一个让他大意落入的圈套,他要是真去了骁北国,届时回到景南国便是有嘴都说不清,但见他这番真诚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唬人的样子。

他想到这,摇了摇头,现下还是弄清楚孙坊这件事比较重要,其他话可以不必理会。

“你们这次上雾峰只是为了同孙坊做交易?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事?”

嘴硬的那人笑了起来,不屑道:“孙坊算什么,我们选他合作已经是他的幸事,不过没想到他这般贪得无厌,谈好的价格说变就变。”

看来确实如贺常所言,孙坊暗中与敌国进行秘密交易。

谢予安见另一边人伸出手指着远处的水碗,立马会意,将水递了过去。

“这位大哥,你是有话要说吗?”

那人接下水狂灌了几口,叹了口气。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们拓骑军在做什么吗?我告诉你们,”他将滑下的身子摆正,继续道:“不过你们得先答应将我放了,我家中还有妻儿等我回去,我实在耗不下去了。”

他身旁另一人听他毫无骨气地妥协,立马骂了句粗口,怒道:“你个没骨气的东西,别人用点刑你就要全盘托出,还有什么资格加入拓骑军,简直是骁北国的败类……”

他急得什么话都骂了出来,见他聒噪,贺常便吩咐下人将他嘴给堵了上去。

“继续,”他示意那人继续,“我答应你。”

本来在远处的沈云涧和顾桑桑见他要全盘托出,立马靠了过来。

那人听见贺常允诺的说辞,立马接道:“拓骑军整个云虎营都潜入了雾峰,全靠着你们景南国上面那位的合作,我们才能轻易混进有重兵把守的俞府。”

“孙坊只是作为中间人替我们和那位人传递信息,听说圣上允诺了你们那位十分满意的职位,所以才愿意同我们合作。”

谢予安见他回得认真,忙努力地整合了所接触到的信息,只是直觉告诉她实情绝不是表面上说看到的那般简单。

“你所说的我们那位是指谁?”

那人咽了口水,再次确认道:“你们真的会放了我吧?”

贺常听他这般支支吾吾,有些不耐烦。

“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你直接交代在这!我说一不二。”

见他怒了,那人才悻悻道:“是叫梁泉!我也是在我们将军门外负责值班才偶然间听见的。”

这个名字一出,众人心中一惊,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看,我就知道,就是梁泉!”贺常心中愤愤,一拳打在一旁的木桩上。

谢予安心里隐隐感到不对劲,看了眼那骁北国人,发现他此刻心态却毫无破绽,按理说,能进骁北国拓骑军当兵,身体素质都要极好,就算心中有些恻隐之心,也会因为常年的征战而麻木,他们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如此轻易就供出幕后主使?

而此二人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演得十分逼真,要不是心中还有些疑问没有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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