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封常清高坐首位。
捏着茶碗盖，吹着热气，悠悠的喝着茶水。
方源跨过门栏，走了进来。
“啧！”
他脚尖点地，碾碎地板。
“啪！”
一块碎石，精准的将茶碗打碎。
水流混合着茶叶瓷渣，打湿了封常清崭新的褂子。
封常清神色淡然，将手中的茶碗盖和把柄，放在一旁的小紫澶木桌上。
“小辈无礼。”
“装的不嫌累？”
方源瞥了他一眼，来到一旁，找了把椅子拎在手中，上下抛飞，试了下手感。
“赶在我之前，小跑着进来，就为了喝口茶？”
“还是说，你知道这是你最后的茶水了？”
刺啦！
方源拽着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向着封常清拖去。
“不聊聊吗？”
封常清目光幽幽，坐的板板正正，哪怕方源手中的椅子已经抡了起来。
“我跟畜生，没什么好聊的。”
“啪！”
上百斤的黄花梨大椅子，当头砸下！
哗啦啦...
“你们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
封常清的身上荡起浅蓝色的涟漪，他眼皮轻抬，弹了弹褂子上的木屑。
“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大，自以为是，管好自己还不行，还非要管整个天下。”
“我问你，这世间的不平之事，你管的完吗？”
方源丢掉手中的椅子腿：“茅山六丁护身，好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大把的银子，就换了这么几张。”
封常清笑了，脸上堆满了褶子。
他微微捏起胸前的领口，露出里面，贴了满满一褂子的丹砂符箓。
符篆泛着灵光，哪怕是不通此道的方源，也能看得出，这是顶好的上品。
方源无语了片刻。
“你这老畜生，到底是有多怕死？”
封常清好似在跟自己的朋友闲聊，竟还有心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也就比你们多了一点点。”
封常清从椅子上站起，侃侃而谈：“你们还年轻，不晓得死亡的恐怖，那终结一切的瞬间，但我知道......”
方源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当他站在封常清的面前，好奇的往他褂子里，看了那一眼之后，便中招了。
“啧，脚下困仙符，身上定身咒。”
封常清点了点头：“你这小辈，还不算太傻，真以为我有功夫跟你废话吗？”
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再说什么废话。
而是享受猎物掉进陷阱，由他亲手抓住撕碎的乐趣。
封常清抬起右臂，掌心朝外，向着方源的脸庞抓去。
手心处，画着血色的诡异图案。
方源仅是看了一眼，便好似喝了三斤烧刀子一般，眼晕目眩，头重脚轻。
掌中迷魂印......
复数的困仙符和定身咒......
这老畜生为了对付他，竟然如此谨慎，准备的如此充足。
“凭你一个小辈，也想拿下我？”
封常清摇了摇头，一副我略施小计，你便不行了的样子。
“想拿我，让若童来。”
“啪！”
方源神色清明，伸出右手，瞬间捏住封常清的手腕，大拇指顶着他的炁脉。
“封我炁，控我身，乱我神。”
“不得不说，如今的年轻一辈，老畜生你这一套，若不是站在这里的人是我，怕还真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中招。”
“不过老杂毛，你搁这装什么！”
“砰！”
方源抬脚，荡起一捧石板灰，脚尖如掉帧般，瞬间戳进封常清的腹部。
饶是封常清有六丁护身，也被戳的肚子凹陷，身子后挺，两脚浮空。
若不是方源捏着他的手腕，怕不是能直接起飞。
“砰！”“砰！”“砰！”
又是数脚，封常清整个人如个烂皮球，颠在空中。
连环鸳鸯步，又名，戳脚拳！
乃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绝技之一。
他曾九面应敌，敌随足飞起，跌出数十丈外。
太平天国灭亡之后。
北平国术馆将石达开与许宣平、达摩祖师、宋太祖、岳武穆、张三丰、戚继光、甘凤池等人并论为中国历史上的拳术名家。
他的这招绝技，最重脚上功夫，再加上方源成就的水火仙衣。
就如豌豆公主，床铺下压着的豌豆一般。
他脚下踩着什么，还能不清楚？
趁着黄花梨木椅子，在封常清脑袋上碎掉的功夫，方源便已经足底发劲，将脚下石板的表面，连带着上面的困仙符，都给震成了齑粉。
而只凭借定身咒，又如何压的住，他如今这一身的沛然大力！
十六年锤炼下来的炁流，加上六年的横练，武学上水火仙衣的成就。
方源没有特意测量过自己如今力气的上限，指的是带上炁。
但全力爆发之下，能踏裂大地，撕裂空气，近身短打，如神似魔！
双臂一晃，怎么着也得有个十万八千斤了。
（不会有人觉得我这里写的力气很大吧，我觉得很保守了，异人动漫罗天大醮时期，那些杂鱼异人是怎么过的悬崖锁链，数十米的距离，有拎着女儿扔过去的，有蹦过去的，有跳过去的，力气可想而知。）
封常清一个老头，哪怕方源如今没有出全力，又如何能受得了他的蹂虐。
“咔嚓！”
方源的重击之下，六丁护身发出的浅蓝色的涟漪，出现明显的裂痕。
“咔嚓！”“咔嚓！”
裂痕先是一点，然后越来越多，遍布封常清的全身。
如同青瓷冰裂开片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方源语气随意，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平日里不曾有过的疯狂。
白色的炁流，从手上，从脚上，从眼中，如火焰，升腾而起！
“嘭！！！”
空气被撕裂，方源的脚尖缠绕着白雾，那不是炁流，而是气流！
是破开音障，撕裂空气后，所产生的自然现象。
子弹时刻。
封常清盯着方源的脚尖，瞳孔微缩。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他的灵台，他的全部，都在向他发出警告。
你最好躲开，不然必死！
身为猎人，竟然被猎物哄骗，这是耻辱，被猎物所伤，是更大的耻辱。
封常清原本是想等方源力竭，现在看来，只能付出点代价了。
“嘎巴巴巴！”
封常清身在空中，以方源的手掌为支点，猛然旋转身体，只听五指和手腕处，传来一连串的脆响！
方源手中捏着的手掌，便好似无骨的小细蛇般，滑溜溜的从他手中钻了出去。
他看的仔细，封常清这是硬生生将自己的手骨，给捏成了骨沫，整个手掌皮骨肉给混在了一起，像拽面条般，给拽了出来。
好手段！
方源眼中明亮，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怕死老货，竟然有如此的战斗意识。
这老畜生，绝不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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