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去的小警察,去而又返。
整个人扒在门口,露出好奇又八卦的脑袋瓜。
瞧见陆彦哲与阮竹的视线同时扫向他。
尤其是那陆队的眼神黑沉的好似要吃人!
他顿时苦哈哈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从门口探着身子出来:“陆队,刚刚那两个人贩子闹着要见嫂子。”
“老大说,这两个人贩子和我们前几天抓得那个好像是一伙的。”
“正等着您去看看。”
“要不……”
他说到这里。
还作死的冒出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调侃的表情,戏谑且胆大包天道:“要不你们回家晚上关起灯来再慢慢亲?”
新婚燕尔嘛!
他懂!他懂!
他眉毛一耸一耸,表情十足的猥琐。
阮竹瞬时捂着脸,既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陆彦哲脸色黑沉的“呵”了一声,率先上前,一胳膊挽着小警察的脖颈。
“不着急,我看你好久不锻炼了。”
“可能得先松松筋骨。”
男人一本正经,气势十足,煞气凶狠。
小警察这才突然回过神来。
救命啊!
他怎么去招惹他啊!
他还调侃,哎呦他这个破嘴!
“呜呜呜呜呜呜,陆队,轻点…哎呦,疼,疼疼疼…啊啊啊啊……”
“……”
……
两个人贩子被直接抓住。
那个妇人怀中的小孩,更是早早的第一时间就被送去了医院。
经过医生初步诊断。
小孩子身体里可能掺杂了过量的麻药。
能不能醒来,还得在医院里进行进一步急救和观察。
不过这事,和阮竹便没多大关系了。
主要比较费解的是这两个人贩子在见到他们之前抓的那个人后,竟然突然一个劲的闹着要见阮竹。
阮竹疑惑皱眉,深深沉思。
被正疼的龇牙咧嘴的小警察带领着进入审讯室。
她实在是没忍住的好奇问道:“你是说这两个人是先见了另外一个人后,突然就闹着要见我?”
猝不及防被询问。
小警察“啊?”了一声,随后立马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真是奇了。”
“说来连我自己也觉得怪呢。”
阮竹凝眉:“那他们之前见的那个人又是谁?”
小警察这下有话头了:“嘿,你还别说!”
“这人啊,来头大着呢!”
“多年前镇子上有一起人贩子逃出监狱的事情,你知道不?”
那个时候小警察还没来。
也是听局里老一辈的人说的。
他这会儿偷偷摸摸的给阮竹念叨。
也是因为阮竹是他们陆队的媳妇。
都是自家人嘛!
他这样说着,摆明了是要给阮竹解释。
阮竹听闻,先是一怔。
随后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知道一点,怎么说?”
那小警察激动的一拍大腿:“就是这个人!”
“当年逃出去的就是这个人!”
“据说当年逃至七里村,还差点拐走另一个小孩。”
“要不是因为有那个小孩的大姐全力相救。”
“只怕那小孩早就被卖的远远的,最后是死是活恐怕都不一定。”
“这件事情啊,真的,当时多亏我师傅后来察觉不对,还偷偷摸摸的去做过调查。”
“要不然,谁知道这事呢。”
“那大姐啊,也更是惨,据我师傅说,硬是靠着自己的小小身躯和那人贩子歹徒周旋。”
“要不是因为磕破了脑袋流血昏迷过去,被人贩子以为是死了逃过一劫,只怕啊,唉,凶多吉少咯。”
他说的轻巧感叹。
三言两语之间却是涵盖了当年的一切惊心动魄。
阮竹听闻沉默着没吭声,脑子里若有所思。
她想她知道那是谁了。
当年和她殊死搏斗,最后把她推下两米高陡坡悬崖的人。
这仇。
她没敢记过。
那人穷凶极恶,杀人不带半分犹豫,处处都是下的死手和杀招。
要不是阮竹命大,只怕早就曝尸荒野山林。
而救人的恩,她那个弟弟更是从来没记过。
不仅如此,更是自那以后对她深痛恶绝。
她内心这会儿一瞬间五味杂陈,每每想起这种类似的事,她便要对于自己的过往和前世感到悔不当初!
正是低头复杂思索,听着身旁的小警察一个劲的嘀咕当年的事情时。
路过转角的一霎那,身旁突然传来一阵震惊的吼声:“你说什么??!”
“当年救那小男孩的人,是那小男孩的大姐??!”
“怎么可能呢?!”
“你再说一遍!”
“怎么可能!!!”
男人的吼声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震惊。
以及不敢相信一切的质疑!
小警察被忽然这样一怼,也是来了火气。
“嘿我说你吼什么吼啊?”
“什么什么不可能?”
“我是谁啊?警察!”
“我师傅是谁啊?那可是现在这个局子里的局长!”
“我们说话,从来都是讲究证据和事实!”
“当年的事情,我会骗你不成?!”
“还真是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有什么不可能的!”
“当年的事情清清楚楚,那人前两天可都是交代的一干二净!”
“我告诉你!万事都有可能!”
他争执完,一串话不带停的吐出去。
眼睁睁看着刚刚朝他吼的男人脸色越来越苍白,看起来像是世界观崩塌被毁灭。
他眸子里闪过怔愣和思索。
下一秒突然双手抱怀:“不是,你谁啊?”
“局里的?没见过啊。”
“来局子办事的?不是这什么地方你也敢私自乱闯?”
“带你办事的人呢?找过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
“知不知道我们这里马上就是审讯室啊?”
“谁允许你乱闯了?”
小警察说话,那是一个劲一个劲儿的。
当下就直接叉着腰出去找人吼人。
徒留下一张脸煞白的阮飞诚。
不敢面对此刻阮竹的沉默脸色。
他半是挣扎着,半是扭曲着面容,嗓子干涩的憋出几个字来:“当年……救我的人……是你?”
阮竹双手抱怀不明所以,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刹那间。
阮飞诚摇晃着身子,像是突然遭受到重击站不稳一般往后踉跄了一下。
阮竹见此内心丝毫不为所动。
阮飞诚脸色难堪,无力道:“当年……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
呵呵。
听见这话阮竹就想笑。
她语气阴阳怪气的刺了一句:“当年你给过我完整说话的机会了吗?”
“不是你自己好几次不耐烦的打断的吗?”
阮嫣然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分身。
自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来打搅两人的交谈。
因此,还有几次机会是两个人能和平共处的一起说说话的。
可每当阮竹开口刚说到一半。
阮飞诚便直接不耐烦的打断。
用着那最恶毒的语气和语言对着阮竹道:“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
呵呵。
多可笑啊。
她冒着生命危险,冒着曝尸荒野山林被人贩子歹徒杀害的危险救出来的亲弟弟。
竟然说她恶心?
呵呵呵呵。
滑稽!
当真是天下第一滑稽之事!
当年她的心有多被伤的一塌糊涂。
这一刻她的心就有多坚硬冰凉。
她微唇轻启,轻轻上扬,毫不犹豫的说道:“救你,是我当年做过的最后悔的一次决定!”
“比你是我亲弟弟这件事,还令人后悔!”
她冷着眸子,眼里都是厌恶。
明晃晃的。
如同万千根银针一般,直接刺入阮飞诚的心脏。
刹那间。
遍体生寒。
浑身冒汗。
阮飞诚扶着座椅的手终于是软绵无力的垂下。
整个人竟然是不受控制的直接瘫软在地。
他张张嘴,哑口无言。
像是声带突然被损,竟然一个字都蹦哒不出来。
只是脸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咧着嘴哑着嗓音哭的痛不欲生,却又绝望挣扎。
阮竹见此。
再是连半分目光都不曾施舍。
直直的越过他身边离开。
任由那瘫软在地的男人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却终归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