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锐的白光将空气割得“嗤嗤”作响，楚峦的掌刀重重地劈下。
清流道人感受到那刺骨的锋锐之气，眉头不禁皱了皱，抬起拂尘向上挡去。
“破阵！”
楚峦身体一扭，双手合十后，掌心透出细密的黄光，一道黄橙橙的锋锐气息划过，顿时整个场上激荡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九曲黄河，去！”
清流退了两步，手中拂尘一挥，脚下的浑浊大河顿时翻滚奔涌，道道土黄色的水浪冲出溅出细密的水珠向楚峦拍打而来。
细密的水珠拍打在楚峦的身上，楚峦顿时觉得身体一软！
这水…可以污肉身，丧心志，闭气脉！
几乎是瞬间楚峦便反应过来。
身上清光一起，手中指道剑前探，顿时万千剑影浮现。
百花缭乱中记载的剑术极多。
虽然他更偏爱其中的部分几式，可不代表他对其他的没有研究过。
相反，他所学驳杂，在剑术上的造诣说是炉火纯青也不夸张。
“嗖嗖嗖！”
剑影如狂风卷浪，楚峦仿佛化作了一个光球，周边水珠竟然一时不能近身。
清流得了喘息之机，急忙手掐敕水决，脚下的九曲黄河化作道道怒浪向楚峦卷去。
惊涛阵阵，如天外黄龙嘶吼。
满天土黄色的大雨倾盆，一股股尘烟自水中而生，向楚峦舞出的剑光弥漫过去。
“嗡”一抹空灵剑势自楚峦身上透出。
空空荡荡，无所不容，无所不包。
楚峦的剑一瞬间变得极慢，剑尖所指之处，一缕缕炁场凝结，将漫天黄河阻隔在外。
手腕轻舒，剑锋所化之处，仿佛以剑为笔，描绘着一卷卷传世画作。
“那是...”郑飞燕眸子中异彩连动，一抹追忆浮现出来。
“掌教师伯的剑图...”
两行清泪自美目中流下。
她怔怔看着半空中的小师弟...
以剑为笔，泼墨四方。
那一道身影，恍若竟与当年那道令无数无极宫弟子仰望的背影重叠
像极了那年那时，面对无数鬼潮的老人...
“郑道友？”水狂东轻轻唤了唤郑飞燕。
抬手抹去眼角泪痕，郑飞燕凄然一笑...
“没事。”
“我只是...想家了...”
“剑图，一画山河！”
楚峦口中轻诵，剑尖所过之处，一幅由剑气所萦绕出的画卷舒展开来。
仿佛与郑飞燕心有灵犀一般。
那是一幅百鬼围山图，漫山遍野的鬼物嘶吼着，破灭着。
一位长须飘飘的老人，一柄散发着灼灼光华的长剑，面对着无数鬼潮。
仿佛飞蛾扑火，又如螳臂当车。
但那道身影充满着决绝。
仿佛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归宿...
一股哀伤之意弥漫出来，看台上的众人鼻尖发酸，竟有一种悲从心来之感。
“他妈的！老子都快忍不住了！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水狂东抹了抹鼻子说道。
郑飞燕紧紧闭着眼睛，一对香肩也微微耸动着。
“他经历的...太多了...”
陈风看着郑飞燕，又看了看半空中的楚峦，眼中掠过了一丝怜惜，旁边的墨子澜双眼已经通红...
“师傅...为什么...我好想哭啊...”墨子澜揉着眼睛问道。
陈风揉了揉墨子澜的脑袋道：
“他在熔炼自己的情绪，化势为意？”
剑意？
墨子澜张大了嘴。
他才多大？
水狂东跟随在他的身边多年，才仅仅达到了半步海意的级别。
这个少年...
楚峦的脸上满是悲戚，两行清泪自脸上流下，手中剑尖连点，那一股空灵剑势中弥漫出的哀伤不断影响着每一个人的情绪。
巨大的剑图横亘于苍穹，将那九曲黄河不断吸引，不断带动。
一时间，众人有种错觉，仿佛那九曲黄河并非清流所有，而是围绕在楚峦身边，化为楚峦的一部分一般。
“唉...”清萍看着空中的二人，微微发出了一声轻叹。
自古天境小高手多如牛毛，拥有“意”的人也不过凤毛麟角...
楚峦缓缓睁眼，那弥漫全场的哀伤之意也缓缓收敛进入自己的空灵剑势中...
“铮”
一声剑吟声响起，面前的剑图大放光华。
百鬼嘶吼，剑光森然。
整幅图好似活了一般。
“剑图—水墨乾坤。”
楚峦口中轻诵，一剑甩出。
如饱含浓墨的大笔甩出最后一滴墨珠，画龙点睛。
“吼”
一双双血手自图中生出，一只只剑气组成的恶鬼跃出，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向着清流噬去。
“魔修？”清流一惊！
那鲜血淋漓的鬼爪，血红的双眼，各式各样的可怕死相，那满身缭绕的鬼气...
不！
那不是魔修，更不是鬼物！
而是一道道精纯的剑气构成！
这个小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九曲黄河！回！”
面对铺天盖地的剑气化生而成的鬼物，清流道人顾不得再困住楚峦，伸手一招便将那条大河唤回，踩在脚下腾起巨浪拍打着如潮如涌的鬼物！
“噗噗噗噗！”
满天水浪翻涌，剑气纷纷。
众人面前似乎看到了森罗的地狱...
一只只可怕的鬼物跳入永不翻身的黄泉，血红的鬼爪在奔涌的水流下破碎，湮灭。
那图中的老者自图中跃出，道袍破碎，浑身浴血，一张清瘦的脸上布满了伤痕。
一剑刺出...
“叮！”
清流道人只觉得浑身巨震，手腕更是酸痛无比，拂尘不由得脱手而出！
楚峦持剑点出，在剑意的笼罩下，指道剑散发出蒙蒙清光。
平平无奇的剑，却不可躲避。
“嗤！”
清流道人急退，仍感肋下一凉。
低头一看，肋下隐隐浮现出了一抹红痕，已是被剑气刮到。
楚峦慢慢落剑，看着清流道人，嘴角微微翘起，指道剑再抬起。
化势成意的过程太痛苦了...
想起师傅，师伯，掌教...
他已经没有了再打下去的心思。
那就...结束吧。
楚峦缓缓提起剑，指道剑上发出乌蒙蒙的光，一股冲天的气势扬起。
丝毫不比清流道人差上半分，甚至犹有过之。
“这是...旧道？”陈风眼睛微微一眯...
“不...不是旧道，但却很像...”
陈风轻轻摩挲着背后的大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却说楚峦，看着将九曲黄河化作屏障立于身前的清流道人，不禁心头一阵可笑。
罗刹鬼军杀了无数，真以为怕你一个区区凡天境么？
万象澄澈！
【作者题外话】：今日三章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