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下面的话，你可要记住了。”
无极真人郑重开口。楚峦也不自觉地挺了挺身子。聚精凝神地听着。
“首先，会旧道功法的人，由于与现在的天道相斥。所以不管是修炼，还是突破，都会非常艰难。”
“其次，不仅仅只有你才会旧道，有些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宗门，如今依然有着旧道的传承，且因为其传承完整，突破也相对容易得多。”
“第三，旧道与新道功法同时修炼，前期不显，后期会有诸多隐患。”
无极真人盯着楚峦。楚峦顿时感到身上阵阵发冷。
尤其是第三点，两种道的功法不能同时存在？
“还请掌教解惑。”楚峦向无极真人躬身一礼。诚心求教道。
无极真人摆摆手，眼睛看向身后道：“上古时期，老道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凡人境。故而我教不了你，但是他能。”
楚峦回身，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立着一个神秘人，神秘人身着一身黑衣，脸上有朦胧光华浮现，辨不清本来面目。神秘人看看自己，对无极真人说道：“就是他吗？”
无极真人微微点头。默然不语。
神秘人低头看着楚峦，楚峦只觉得一道强大的神识在自己身上扫过。顿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随即，只听得神秘人轻“咦”了一声，随后嘟囔了一句，便向无极真人看去。无极真人慢慢起身，身影逐渐隐入了大殿中。
“掌教师伯”楚峦刚要喊，那神秘人一把抓住自己道：“接下来的事，我来和你说。”
这是何人？在无极宫的地界上，竟能让一宗掌教无极真人回避？楚峦心下纳闷，正色看着神秘人。
神秘人靠在墙边缓声言道：
“灭世大劫后，大部分传承断绝，只有大手段的大能才能将一些传承保留。但由于天道相斥，虽傲视同境界甚至能跨境界一战，但终究突破与修炼的每一步都变得极为艰难。”
“也有一些从上古和太古时期传承下来的门派，因传承完整，故而在漫长的岁月里屹立不倒，也在新世获得了相当大的实力，成为一方巨擘。即便他们轻易不现世，即便他们在荒古和太古的时期仅仅是三流小宗门。”
“你身上背负着因果轮回。我无法看透你。”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楚峦有些迷茫，试探地问道：“敢问前辈是谁？如此遮遮掩掩又是为何。又为何将此秘辛告知晚辈？”
神秘人嘶声笑了两声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知道你便好了，我们只是记录历史，转述历史，不会干预历史的人。”
楚峦越听越奇怪，那神秘人又说道：
“你身上的气息驳杂，显然旧道新道的功法皆有涉猎，若不想些办法，只怕步入地境难于登天。”
“若你无法踏入地境巅峰，那黑鹄，你便杀不了。”
楚峦听到黑鹄，眼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杀意。本来以为自己经过重重奇遇，已经初具报仇的资本，却不想在神秘人的口中，自己和黑鹄依然差得很远。
“依前辈高见，晚辈该如何？”楚峦站起来躬身问道。
对方既然知道自己与黑鹄的恩怨，想必自己的一切都逃不过此人双眼，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请教。
神秘人靠在墙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打量了楚峦片刻，说道：
“新道与旧道无法共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要做的不是解决，而是放下。你的命数前所未有。你的命运，只在你的手中。”
在我的手中？
楚峦隐隐觉得，这一切和寂灭洞中自己融合成的异道有关，与自己脑海中的符文有关。甚至连神秘人都无法探查出来。
“未来，或许在你身上。”
神秘人留下一句话后，便慢慢化作烟雾不见。
楚峦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新道，旧道，异道。
短短时间，楚峦接受了太多的信息，这些信息让楚峦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
新道旧道的共存，虽然让自己看似强大，可以越级而战，但同样限制了自己的发展。埋下了诸多隐患。
楚峦摇摇头，收拾了一下心情，慢慢走出了无极殿。
林鸿等人还在殿外等候，楚峦出来后，几人连忙赶上来问东问西，对此楚峦虽然心事重重，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无极真人劝勉了自己一番，让自己适可而止而已。
有些东西，还是藏在自己心里的好。
林鸿等人也未多说，而是由老马那里取回自己赢来的灵石后，便彼此作别，回了各自所属山峰。
夜晚，月光如水般洒下。天上繁星点点，散发出点点微光。
楚峦送走了郑飞燕，这位师姐哪都好，就是有些过于关心人，自己即便掩藏的再好，终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虽然自己极力隐瞒了一些，但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楚峦轻叹，自清平镇一役后，师姐便越发地在乎身边的人。修习也比以前刻苦许多，他和师兄都知道，师姐只是不想再看到自己在乎的人有任何意外。
但有些事，还是瞒着好啊。毕竟如果真的说出来，恐怕会冲击着大家的三观。毕竟掌教说的东西，连藏书阁都没有记载，显然这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记载。
楚峦独自坐在院子里，思索着无极真人与神秘人的话，神识也沉浸在自己体内，慢慢感悟自己体内的变化。
楚峦看到自己的丹田之内，神秘石头微微旋转着。一股股灰色的气息萦绕在上面，苍茫而古朴。
一团无色气息隐于丹田之内四处流转，那是属于万象决的万象真炁，因楚峦还未将自身的先天一气全部转化，所以显得有些突兀。
一团三色纷呈的锋锐气息和一股黑色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剑气在自己的中丹田隐隐对立，那是万破决和轮回斩的气息。
角落里，一团青气瑟瑟发抖，那是属于风杀掌，龙蛇游与鲲鹏九变的气息。
五脏之内，各有光华凝聚，那是五行镇地印的脏腑真气。
各种气息在楚峦的身体里占据着，隐隐对立着，彼此不容，却又各据一角。
“唉，还真是够驳杂的。”
无论是参悟新道还是参悟旧道，修炼的功法武技都会化作纯正的真元，随着真元的流动生成各种武技。唯有他这般新旧皆修的“怪胎”才会出现这般情形。
人境浅显，故而无碍。地境承上启下，也没什么大问题。可一旦步入天境，体内的隐患则会直接衍化暗疾，自此上升空间受限，严重者更是会另自身修为止步不前。所以楚峦必须将自己的这一关度过去。
因为他还有灭城之仇，还有清尘道尊的托付。就算没有这两样，他也不允许自己在修炼的过程中留下任何纰漏。
探查着自己体内杂乱的气息，楚峦不断地喃喃自语。
“是我的，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是我的。”
楚峦用手不断地扔着石头，砸向前面的地面。或许有些用力，一块石头被掷出后，化作齑粉散在地上。
“嗯？”
楚峦似乎发现了什么，顾不得形象，便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地面。
石头与地面很容易分清，但石头若化作齑粉，便融入了这地面里。那我面前的这一块地，到底是石头，还是地面？
楚峦若有所悟，眼睛盯着地面，识海再度沉入自己身体。
除了万象秘录是旧道功法，其他都是新道功法。我得神秘道符，两种道兼容并包，属于第三种道。
万象秘录本就可以化千百功法为己用，是我修行参悟不够，被那天梯玄榜蒙了双眼。
按说我本应该将所学武技归于一身，却是我买椟还珠，将武技化作了剑式。其实，是我根本就没有参透。
楚峦眼中出现了光，越想越兴奋，一个想法逐渐生成。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般奇妙，只要一个契机，就可以将一切捋顺。只要一念通达，便可见康庄大道。
楚峦顾不得其他，就在院外盘坐沉思。
想法是好的，但细究起来，还有太多需要完善。更重要的，是神秘人的那一句“放下”。说来容易做来难。楚峦也很难下定决心。
就这样，在不断的思索和推演中，天际渐渐发亮。
随着太阳升起，他只觉得双眼微微发红，一睁眼，正看到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阳光遍洒大地，将大地染成一片金红。
大地沉寂下，旭日初升，带来一天的希望与劳碌。
“哈哈”
楚峦从地上跳起，手舞足蹈地笑着。
“想到了，想到了。”
“我想到了。”
“这样可以，这样真的可以。”
“殊途同归，万象归一。我想到了。”
一个高亢的声音在无乐峰响起。透出的是一股狂喜，一股自信，一股兴奋。
当天楚峦就将自己的所有灵石换做了中级灵石。回来后便匆匆挂上了闭关的牌子。
这让一大早就到无乐峰的顾寒锋很难受，因为楚峦的闭关，意味着自己又无法与之切磋剑道了。
可楚峦不管那么多，进了竹屋之后，手一挥，小山一般的灵石便堆满了房间。楚峦盘坐在灵石中间，深深吐了一口气。
“呼”
“来吧。”楚峦闭上双眼，开始了一个大胆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