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回头,迎上了信繁的视线。
信繁此时心绪平稳,连带着神情也冷静坦然,诸伏高明一时间并不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什么。
他轻轻颔首道:“注意安全。”
“您放心吧。”信繁笑道,“那就拜托您将柯南送回旅店了。”
“浅野哥哥,你晚上还回来吗?”柯南问。
“也许吧,要看我们玩到几点了。”信繁说着朝他们挥手告别,转而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向远处驶去。
诸伏高明注视着扬长而去的汽车,缓缓皱起了眉头。
柯南道:“诸伏警官,我们走吧?”
……
出租车上,信繁从后视镜中注意到诸伏高明和柯南已经离开。
他松了口气,对司机说:“麻烦您在前面那个路口左拐,从东边绕回我上车的地方。”
司机被信繁奇怪的操作绕晕了,不过反正乘客给钱他就按照人家说的做,也没什么。
不确定真凶来直木司郎家与他见面的确切时间,信繁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他迅速结账下车,重新走到了直木司郎家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进去,而是找了个拐角的阴影处躲了起来。天色很黑,站在这里无论真凶从哪个方向过来,都不可能看到他。
“弘树,你能查到跟直木司郎打电话的人吗?”信繁问道。
弘树乖巧地回答说:“当然可以,不过目前我只能将他的号码给你,具体的身份和住址还需要一点时间。”
信繁颔首:“那你先查,说不定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调查结果。”
“查什么?”一个声音宛若鬼魅一般在信繁的身后响起,吓得信繁连手机都差点摔倒地上。
“抱歉,吓到你了?”
身后,诸伏高明的神情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不清楚,他的嘴角似乎是上扬着的。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受惊的心脏:“不,没有。诸伏警官怎么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诸伏高明顿了顿,道,“难道你说的那位朋友就是直木司郎吗?”
信繁面色一僵。
糟糕,他又在干坏事的时候被兄长抓了个现行。
奇怪……他为什么要说“又”?
“我的朋友临时取消了邀约。”信繁硬着头皮东拉西扯道,“我还是很在意直木司郎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
“是吗?”诸伏高明对他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那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又要调查什么?”
信繁:“……”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诸伏高明的好奇心这么严重?按照诸伏高明的为人做事准则,看穿他的谎言后,他应该顺着他的谎话说下去,给他留点薄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信繁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今天不给诸伏高明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别想好好埋伏了。
“因为我临走时听到了直木司郎和别人的电话。”信繁掺了点真相,继续说谎,“如果我的阅读理解没有问题,跟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是杀害明石周作的真凶,而直木司郎是知情人。他们约好了今晚在直木司郎家见面。我刚才是想拜托电讯公司工作的朋友调查一下直木司郎的通话记录。”
“原来如此。”这一次诸伏高明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信繁的话,总之他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继续追问。
信繁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虽然并非他本愿,不过诸伏高明毕竟不是路边捡的乱七八糟的猪队友,相反他的能力很强,参与进来未必不是好事。
信繁藏身的阴影原本就不大,现在又挤了两个人,他们不得不蹲下身子,像是做贼似的躲在墙根。
这样憋屈的埋伏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从远处走来了一个全身隐藏在漆黑中的身影。
从信繁和诸伏高明的角度只能隐约看清那人的身形,似乎是个成年男性。可是具体的身高、体重则因他奇怪的打扮而无法精准判断。
来知情人直木司郎的家里居然也要全副武装,这个真凶看样子非常谨慎,对警方的忌惮心应该很重,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能上钩的笨蛋。
他谨慎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屈指敲响了位于二楼的直木司郎的房门。
直木司郎迅速给他开了门,将他让了进去。
公寓附近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信繁回头看向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也将视线转移到他脸上。
“诸伏警官,”信繁唤道,“您认为真凶今晚来找直木司郎是为了什么?”
诸伏高明沉声:“今世之嗜取者,遇货不避,以厚其室,不知为己累也,唯恐其不积。”
信繁:“……”
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诸伏高明怎么还能一脸淡定地诌文言文啊。
这次又是什么典故?
“贪得无厌终引来杀身之祸。”诸伏高明直接点名了直木司郎即将面临的事情。
这正是信繁此刻的想法。
真凶听了直木司郎再次勒索的电话,恐怕根本坐不住。只要证据在直木司郎手里一天,他就永无安宁之日。
“我上去看看。”信繁不放心,又对诸伏高明说,“请诸伏警官留在这里,如果我遇到问题……?”
诸伏高明已经站了起来,并朝着直木司郎的家走去。
信繁无奈,只好任由他这么做。
也不知道诸伏高明到底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
信繁已经做好了踹门而入,生擒凶手的准备了,可当他们接近直木司郎家时,却透过窗户看到了一根高高悬起的木棍,正朝着直木司郎的后脑勺砸去!
来不及多想,信繁立即大喝一声:“谁在里面?!”
那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棍子一歪,砸到了直木司郎的脖颈。
凶手来不及查看直木司郎的情况,便迅速从后面卧室的窗户逃离。
信繁三两下打开了走廊的窗户,一跃而入,并从里面打开大门,放诸伏高明进来。
诸伏高明扶起昏厥的直木司郎,探向他颈部的动脉:“还活着,我打急救电话!”
信繁则冲到卧室的窗边,向下看。
直木司郎的家在二楼,可背面由于地形,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凶手摔得似乎很重,但他为了逃脱追捕,还是扛着伤逃离了。
“啧,真拼命。”信繁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