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给江北寒派了个新助理。
刚毕业的男大学生，一脸稚气未褪，在会议室碰面的时候穿着一身运动装。
“寒哥好，我是叶恒。”
江北寒见到他的第一眼，想起一个词。
萨摩耶。
所以头等舱里多了一个位置，江北寒下榻的五星级酒店，也多开了一间房。
“怎么想到来做我的助理？”
航班刚刚起飞的时候，江北寒饶有兴致地询问叶恒。
在阳光娱乐里他的名声并不算好，前任江北寒的第一个助理由于跟着他实在没出头之日而选择跑路，尔后接连几位也都相继辞职，公司就没再给他配过助理。
“红姐让的。”
江北寒正喝着水，被呛了一嘴。
“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北体。”
“怎么想到来做这行？”
叶恒笑着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
“听说这一行挣得多。”
江北寒一乐：“傻小子，你工资多少？”
“呃……没多少。”
“那你怎么挣钱？”
“慢慢来呗。”
江北寒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一个盘问犯错学生的高中老师。
——果然，他的心态还没能调整回二十多岁。
三个小时，晚上八点，飞机在三亚落地。
接机处一片冷清，戴着墨镜的江北寒从安检口出来，仅仅发现几个零星的粉丝在举着手机偷拍他。
此情此景，用一句古词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
秋、风、萧、瑟。
不过，这倒很符合江北寒的现状。
韦导一早安排了车辆在出站口接待，拎着行李的叶恒跟着江北寒坐上车，悄声问道：
“寒哥，粉丝后援会没收到消息？”
江北寒瞥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这话可不兴问其他人。”
叶恒似乎意识到了说错了话，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江北寒见他吃瘪，屈起指节，朝着脑门敲了一记：
“我糊呗。”
大男孩儿忍俊不禁，一张阳光灿烂的脸憋笑憋得通红。
入住酒店后的十分钟，节目组给江北寒发来短信。
“江先生，二楼会议室，挑选你的身份。”
挑选身份？
酒店二楼，当江北寒推门而进的时候，室内已经架起三四台摄影机，一个女人坐在会议长桌之后，在她的对面，摆着一张空椅子。
“欢迎参加《恋爱捕手》节目，江北寒。”
看来这是开机了。
事先没有通知，也没给嘉宾做任何准备的时间。
搞突然袭击么？
他有点儿感兴趣了。
“我是本次恋综的制片人，姓林。”
江北寒坐进椅子，礼貌地点头：
“林制片。”
林制片得体一笑：“本次节目一共邀请了六位嘉宾参与录制，在三男三女中，既存在恋爱捕手，也存在金钱捕手。”
“金钱捕手？”
韦导没有和他说太多，他只知道这档综艺似乎与平常的素人恋爱节目不大一样。
“金钱捕手，即以金钱为目标，用伪装的方式获取恋爱捕手的好感，并与之组成CP，在第七天的晚上，如果CP对象身份确切为恋爱捕手，且完成CP官宣，那么金钱捕手就会获得本次节目准备的三十万元奖金。”
三十万……
江北寒有点儿心动。
三十万对于现在的江北寒而言算是一大笔钱，他现在存款拮据，连请韦导吃日料的钱，还是红姐掏腰包借给他的。
“恋爱捕手，则是在节目中规避可能存在的金钱捕手，与同样身为恋爱捕手的嘉宾结成CP，并在第七夜完成官宣，以此收获爱情。”
“如果恋爱捕手与金钱捕手在一起，那么前者一无所获？”江北寒问道。
林制片点点头：“是这样。”
“如果金钱捕手与金钱捕手在一起呢？”
“同样一无所获。”
江北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林制片笑道：“很纠结吗，江先生，现在可以选择您的身份了。”
“我选——”
江北寒几乎不犹豫：
“金钱捕手。”
林制片笑了一下，把象征着金钱捕手身份的嘉宾卡递给他。
“那么，在这六天七夜的旅途中，祝江先生心想事成了。”
江北寒拿好身份卡，从椅子里起身：“希望如此。”
“不要急着走。”
林制片人朝着江北寒举手，从一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托盘。
三张标有A、B、C的卡片横躺在托盘内，并附一部手机。
“本次行程从今夜开始，而今晚江先生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从三张卡片中选取一张，在22:00时拨打号码，使用节目组提供的手机通话两分钟以上。”
江北寒先拿过手机：“女嘉宾的号码？”
“是的，在通话期间不能暴露真实的身份信息，包括姓名、职业、年龄。”
江北寒来回看了几遍，最终选了卡片C。
林姐补充道：“为自己取一个代号吧。”
他随口应道：“就H先生吧。”
“好的，H先生。明早十点会有专车来接送各位嘉宾前往玫瑰小屋，记得收拾好行礼，早点休息。”
……
下榻一夜的五星级酒店，房间极其开阔，办公区、休闲区以一条玄关走廊隔开里外两层，浴室则在休息区的侧方。
窗帘一拉，十五层的城市夜景悉数暴露在视线之下。
叶恒已经给江北寒放好了行李，他带的东西不算多，除了必要的日用品和护肤品，大把花里胡哨的衬衫鞋袜早早被他清理干净。
江北寒洗了个澡，冲去一日奔波的稍倦。
21:50分，他坐在商务区的办公桌后，开着电脑浏览微博热搜。
随手打开音乐播放器，点开一首歌。
热搜榜第一条：#傅绍年工作室晒出戛纳电影节邀请函#
江北寒靠着旋转椅百无聊赖地按动键盘，一边给红姐打了个电话。
“红姐。”
红姐道：“这么晚打给我，接洽进行的顺利吗？”
“还行，只是节目组搞突击，大晚上也没通知我，直接把摄像机安排上了。”
红姐那头传来笑声：“所以，今晚你是来找我告状的吗？”
“那也不至于，我是一个有素养的艺人，”江北寒道，“韦导跟你说了节目机制没？”
“我不能透露给你太多。”
江北寒自顾自说：“今晚制片让我选身份，恋爱捕手和金钱捕手，你说我选哪个好？”
“这还用问吗，”红姐说，“算算你的信用卡账单还有欠我的钱，就该做出正确明智的选择了吧。”
江北寒还要说什么，另一部躺在桌面上的手机闹钟“叮”地一响。
“不和你聊了，我该去打电话了。”
“玩得愉快，以及——这几天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幼儿园老师也要休假的。”
……
22:00。
他穿着白衬衫站在落地窗前，赤脚踩着羊绒地毯，用节目组准备好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滴——嘟——”
“滴——”
电话接通了。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