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

这是一条普通到放在哪个城市都天衣无缝的街道,五花八门的招牌下面参差不齐的商品,落满了灰尘;小箱货不管不顾地扎在路边,像烟鬼叼着烟屁股的门牙,在本就拥挤的街道上咬出深深浅浅的牙印。往来的贩夫走卒被挤到路中央,被堵住的三轮车跟卸货的司机咿咿呀呀地推搡,碰倒了谁家的灯箱,门店的老板也不知道在哪里踢着拖鞋看人下棋。

是小女孩梦到了这样一个街道吗?龙努力去看清街道门牌,不管他多么努力,看到的东西就是认不出来。

龙有些丧气,突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根本不见简跟妄的身影。从何时开始自己就忘了这些的呢?龙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是远远地一下子就认出了街角梦境的主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小女孩羸弱的身影,我见犹怜。小女孩身前的妈妈正和那个大写a说着什么。

龙并没有看到简和妄的身影,他不敢轻举妄动,决定先远远地靠近。走下人行道穿过人群,一遍躲闪着贩夫走卒,一边盯着三个人的位置。可是走了大约一分钟,龙竟然还在马路的中央,往来的车辆络绎不绝,躲闪不及!这逼仄的街道不过十几米,竟然走也走不完一般!从行人间传过来不过几步路,为何单单这条马路会如粗的宽?!

龙有些心神不宁,不禁加快了脚步,只是近在咫尺的马路边缘好像怎么也到不了。慌乱之间龙被人群挤了好几个趔趄,周围的行人也越来越密集,连视线都被阻挡了,只有黑压压的人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群越聚越多,这哪还是之前的街道,倒像是身处演唱会的最中央!围绕着龙聚集不动了,龙被人群挤压在中间,四肢都伸展不开、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龙的肩膀被轻拍了一下,龙猛地睁开眼,一阵急喘,额头上已是一层薄汗。眼前还是那条马路,行人还是在人行道上,机动车道上稀稀拉拉的跑过几辆车。

龙张牙舞爪,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攥住救命稻草。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龙的手臂,龙换乱间发现那人正是妄。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被人安置的机关,叫做‘回’,是他们惯用的手法,想要阻止我们。”妄这次没有了平时的懒散,“我出现在公交车上,一个不到站的公交车。”

龙刚要问,但脑海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是一种让人沉溺在无尽轮回中的轮回,事情总是回到相同的起点,而被困其中的人若是不能自觉,很难脱身。“看来这是为了拖住我们的。”龙看向马路对面,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我们离目标任务还差的很远,你看到的不过是诱使你进入‘回’的假象。”妄一边解释一边严肃地东张西望。“而且对手的目的不单单是困住我们,想想你刚才的感觉,若是一直处在其中会怎样?”

“这……”龙手指挠了挠后颈,“回”通常只是让人在梦中打转,但方才挤在人群中呼吸困难的感觉……“这些人想要我们醒来,将我们赶出梦境!”

“简姐呢?”龙打量着四周。

妄没有回答,此时他闭目平息,正集中所有精神力试图在这个梦境里掌握主动。

“难道简姐还没有走出来?”龙有种不祥的预感:以龙的理解妄只是一个辅助的角色,擅长的似乎是构筑梦境空间,而主要的特工人员应该是简……

“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妄盯着远处的天空。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空的四周逐渐变得亮白。“这不会是祥兆吧……”

妄眉头紧锁,干脆席地盘腿坐下,以寻求简的位置。

龙盯着天空,并不是所为的天空放晴,边角处的天空出现的亮白显得呆滞而惨淡,认真看去应该说是天空在消失!

“这个空间在塌缩,脚下的地面应该也在收紧。”妄额上渗出了汗水,“而且这次的‘回’没有那么简单,这是利用虚蛊炼化的,不仅难以逃脱而且能量强大。”

脚下的方砖越变越小,远处的路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这个街道都在缩小!回想起刚才被人群挤压到窒息的感觉,龙越发地不安起来。

“而能随意牺牲虚蛊捏造回的只有高等级的实蛊。这次是他亲自出马吗?或者整个梦境都可能是个陷阱。若是逃不出去,结果只有一个。”龙不停地自言自语,脑海中出现的信息不自觉地念了出来以排解紧张情绪。天空已经以可见的速度缩小,脚下的地面也腾起一团雾气。龙已经“检索”到了后果:被困在梦境中的结果只有一个,失去精神体的肉体只能作为植物人存在,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一起诡异的脑死亡罢了。龙束手无策,双腿居然微微抽搐。我是在害怕吗?龙攥了攥裤脚,试图利用经验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梦境中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在梦中有时无所畏惧,有时会莫名其妙地退缩,此时龙只想抱着自己大哭一场。

“找到了!”不待龙反应,妄起身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龙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跑动的风让他后背一阵发凉,浑身上下已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龙连自嘲的心情都没有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妄的身后。

“根据我跟你的距离判断,我们三个人应该在等边三角形的三个点上,但简的位置是并没有我发现你那么容易。”妄边跑边解释,“想必是蛊人精心设计的回,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你我两人连线的中间点上了,为了最快救出简,现在我们必须分头行动,分别朝有可能的两个点前进。你去那边!我要说的就是,接下来将要面对事情要有心理准备。”妄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冲了过去。

龙已经没有“心理准备”的概念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妄指给他的方向机械地跑。

冲进一座大型建筑里面,是个类似剧院的建筑。正要走进去,里面却蜂拥出一堆人。所有的人都低着头朝外走,穿着和围堵龙的时候的人群一样,西装革履却身体冰冷。妄和龙挤来挤去避免被冲散,却难以前进一步。

龙越发着急。“给我让开!”龙愤怒地大吼。不知哪儿来的怒气,龙自己都吓了一跳。

随着龙一声大喝,剧院之外涌来了同样一股人群,两群人眼看就要冲撞在一起,夹在中间的龙吓得抱头鼠窜,绝望到了极点:这搞我呢是吧!!

龙缓缓站起身,想象中的踩踏并没有发生,之前往外挤得人群竟然反方向走了起来。

龙顺着人群艰难走到紧闭的演艺厅,破门而入,整个剧院空荡荡的,台上一群戴着假面的人在唱着呆板歌剧。台下只有一名观众,第一排的简虚弱地低垂着头!

“简!”龙正手足无措间,妄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从这个“城市”的另一头飞奔而来,仅仅用了龙三分之一的时间?!此时的妄如一头暴怒的野兽,不对,只是他文质彬彬,龙却不禁想到了急红眼的兔子,却仍然战斗力十足。

“这个回的设定是‘真诚的观众才能享受音乐’,就是真诚的掌声才能结束轮回。”妄喘着粗气,“而从外面打破如此强大的回难度太大了。”妄眼神有些落寞。

这么枯燥的话剧,这么可能会有人能感受到快乐?!

“我们要先撤了。”妄悻悻地说道。整个梦境已经缩小到到只有眼前这个剧场这么大了。眼看着观众席的后排慢慢消失。

龙看着虚弱的简,虚弱的简仍如高傲的百合,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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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鬓角的发丝被薄汗浸透黏在侧脸,平静地似乎不是在忍受噪音。此时的简虽然静静地坐着,但像是不停舞蹈芭蕾舞者,虚弱却仍然坚毅。

龙痛苦地攥紧了拳头,是自己被利用了,才让简被困在这里!

简似乎察觉了二人,回头虚弱地看向他们,眼神缥缈,但龙跟她对视时仍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笃定,她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微微颔首,如同谢幕的舞者,用行动传达着自己的爱与梦。

龙痛苦地呜咽起来。我何德何能能够站在这里,而简姐却面临死境,而她又是那么相信我能够变强,相信我能够追随她,甚至相信我会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这一刻连我自己居然都不相信?!

我要怎么做?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想要离开这里……龙站直身子,闭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妄紧张的看着他,这种情况任何人都有崩溃的可能。

妄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简一眼,她朱唇微启,似乎向着龙说了什么。妄抓起龙,是时候放弃了,“丢车保帅”,简姐,你说的可是这几个字?只是没有了你的教导,希望他不会辜负了你。呵呵,只是这样的事情,你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吧。

“再会了。”

“等等。”矗立的少年睁开眼,身形舒展,双肩后张,浑身上下已没有了刚才绷紧。妄吃惊的看了看这个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的孩子,此刻他嘴角紧绷,眼神却异样凌厉,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天鹅的羽毛湿了。”

不远处的简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少年身上焕然一新的灵魂的气息。

我不会什么超强的技巧,也没有任何能力打破死局,我唯一有的就是像简姐相信我一样相信自己!我曾经相信过自己!把希望尽管寄托给我好了!龙深吸一口气。而我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我自己。

“我冷静想过了,整个空间是以我为中心在塌缩没错吧,妄。”

妄环顾四周,整个空间只剩一个篮球场大小,居然的确是以龙为中心的一个圆形!

“我回想了一下,从我们开始移动开始,可以观察到的边界都是以我为中心的半圆弧,”龙捏着下巴,“果然整个局都是为我设计的。”

蛊人显然对说有的情况了如指掌,龙的一切信息、简是重点攻击的对象,于是才针对最强的人设计了专门针对简的回;同时自己和龙的回又那么容易破解……就是让我带龙来到简的面前……没错!这么说一切就都讲得通了!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龙沉浸在害死简的“回”中不能自拔!敌人的整个计划才是对龙的“回”!

“既然如此保护我一个人便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龙背对着妄,方才几近崩溃的身影让人充满信心。

“既然这个梦境是‘让我见证一些珍视的东西消失’,那么,塌缩的空间一定可以融化掉简姐的‘回’。”龙转过身,脸上挂着诡异而邪魅的微笑,眼里只有一抹凶光,“强大的人,总会因他的强大而犯错。”

“没错!既然如此,只要坚持到最后空间消融到简的回上,自然就会破解!那么如果不到最后一刻而放弃简只有二人遁走,输的就是我们!”这何止是梦境能力上的对决,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眼前这个少年,就像是战场上的将军,就算没有强大的战力,却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全靠你了……”二人尽量接近简,此刻的龙又恢复到了之前那个废柴少年,此刻腿又在瑟瑟发抖。看到他这个样子,妄翻了个白眼,一瞬间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妄站在简的身边,龙离着他十几米远。妄计算过,这是他速度的极限,能在自己逃离空间的瞬间抓住龙。

妄靠他对这个梦境的感知,简的回的能量已经被空间的边缘吞噬了!“就是现在!”妄张开新的梦境,先是让简消失在座位上,就在通道消失的瞬间,一个箭步冲到了龙的身边,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即将崩塌的梦境里!

一间不大的斗室。三人坐在茶几前。

简坐不住单手撑在桌子上,两人马上上前搀扶。“你还真有雅兴,临时做出来的空间都这么有气氛。”简一反常态不住吐槽妄。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妄说着在身后开了个门,后面出现了另一个房间。

简起身的动作有些踉跄,但看得出来十分放松。“干的漂亮,小伙子!”简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却毫无死里逃生的余悸。

“这……”龙有些不好意思。

“任务失败。大家辛苦了。”妄打断了龙的话,一脸古板,不停地写着什么。龙抱歉地撇了撇嘴,看来这次任务的失败对妄打击很大,而他所受过的教育又不允许他表现出来,真想象不出他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能与你并肩是我的荣幸。”妄没有抬头,但龙能感受到他刻意盯着纸面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简脚下有些飘忽,身后的那个少年受宠若惊地都要哭出来了。一时间简都要感叹他冷静的头脑,分析判断准确得当,当自己力量不足时调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因素使自己变强……他有掌控全局的能力,有扭转局势的自信,更为可怕的是他猜得透对方的心理,这在梦境这个精神博弈的时空中是最强大的力量!没错,能与这样的人为伍实乃荣幸之至。

简看着两个人尴尬地杵在原地,轻哼一声关上了身后的门。一阵倦意袭来,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从大脑传遍全身,整个身子不住地抽搐!简痛苦地紧抓着头发,只见她指缝中的头发竟一丝丝变得如火焰般赤红!简埋在双臂间的双眼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流下了赤红岩浆一般的血泪!

妄拍了拍龙的肩膀,“来,尝尝我新焙的茶。”

“简真的没关系吗?”

“她精神应该受到了污染,恢复一下就好了。”

龙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有些怒意:“蛊人是能够找到的吧?”龙知道,会针对危害较大的蛊人进行追缴性质的猎杀,类似于通缉令,什么时代都有赏金猎人,毕竟总会有避世的高人需要维持生计。

妄点了点头:“这个不难做到。”刚空间手法虽然复杂,单运用了大量的能量,破绽一定会有的。“只是……蛊人只是一个称谓。”妄欲言又止,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两个字代指的是无数如他们一般穷凶极恶、弑人心神的怪物,你想要消灭这一个,就得有消灭所有蛊人的觉悟。”妄的眼神变得捉摸不透,“这里不是人间,‘消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做.得.到.吗?”

当韦恩醒来的时候天不过就刚刚开始入夜,灰蒙蒙屋里因为没开灯居然显得有点冷,静谧的房间让人有失聪的错觉,韦恩久久不能从这种平静中回过神来,甚至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从而证实自己还困在梦里,仿佛永远都醒不过来一般。

滴滴答答的时间就是一种折磨,肌肉下面血液的流动似乎都能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韦恩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当屋子黑透时坐在沙发上的韦恩才回过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起身开灯,幕天席地的空虚感一扫而空,好像骑在脖子上的小鬼一下子魂飞魄散了一般。已经7点了,居然还没人回来,好饿啊。韦恩起身走进厨房,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一下挂着的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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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居然有3个未接来电,张妍和老妈。铃声都没有把韦恩叫醒,方才的梦境还真是严肃啊。电话没通紧跟着就是几条短信。果然老妈不回家了,看来韦恩要自己搞定肚子了。意外的是居然有张楠的短信:“晚上出来嗨皮?”时间是两个小时前了!

“你吃了?!”韦恩就像等末班车的乘客。

“还没,老地方见吧。”看到这韦恩撇了撇嘴,这种充满基情的说法。

烧烤的摊子永远都是云雾缭绕。韦恩找进去的时候看到张妍坐在张楠的对面,忍不住咬了咬舌头,看来为什么张妍的未接来电而张楠发来短信也就说通了,但那两人真的使命都没吃那就说不通了。

平心而论,曾经三个人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只可惜异性之间不可能有纯净的友谊这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其中不相信的也许只有韦恩了。不过韦恩真心为这种凋零的友谊惋惜过。

“让我猜猜,你俩吃的森本家?”

“我们俩是怕你饿死,想吃什么跟爸爸我说!”张楠应该是张妍面前拘束久了,见到韦恩一顿捶。

“别废话了,老样子一样半斤,少放孜然多放辣。今天谁也不许点腰子。”不等韦恩开口,张妍熟练地把菜单交给路过的大姐。

张妍似乎不想被称作“俩”,也不想过分强调已经吃过了、并且是跟张楠两个人。此时韦恩竟然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而张妍举手投足间也证明了这一点。

“最近瘦了啊,脸小了不少!”韦恩讨好地嘘寒问暖。

“哪有~最近学校的事很讨厌啊,事情冗繁。”张妍装作漫不经心,但看得出来心情好了很多。

“倒是最经听说你们音乐部新进了一批正太?”

“一些小孩而已,不是我的菜。”

“那怎么讲,嫩的还不行?你的菜是老黄瓜?”张楠显然说出来就后悔了。

韦恩试图挽救气氛:“我得去看看啊,所不定是我的菜呢!”效果居然事半功倍,两个人直愣愣着盯着他。

“开、开玩笑的……”听到韦恩这么说,坐在他身边的张楠还是不由自主的朝另一边移了移屁股。“咳咳。听说你要学古琴?”

“最近有个古琴演奏会,小馆,听说这失传已久的古琴面世以来从未有人能够弹奏他,以至于专家们曾认为那张琴已成文物。”听者无意啊,两个音痴像小学生一样频频点头。“这次的琴师就是我中午跟你提的那位,人称翁听的那个。”说者无心,张楠只能尴尬地附和两声。“你们知道这个人多么了不起吗?”两个音痴连忙摇头。没工夫跟他俩计较,张妍兴致勃勃地接着讲,“他啊出生在研琴世家,五岁抚琴,七岁登台,十岁辩得上等梧桐木得以令九霄环佩再度临世……”

韦恩假装聚精会神地听着,只是渐渐感到一丝不安,方才如梦初醒的空虚感瞬间萦绕心头,就像是那只小鬼又重新骑在他脖子上。空气变得有些阴凉,白炽灯的光线变得模糊,韦恩环顾四周空气居然腾起一层薄雾。

韦恩不禁蹙了蹙眉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韦恩转向张妍二人,才发现所有人都静止了一般,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沉在水中的大气泡当中!

这是梦境?!

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梦境?现在的我真的“醒着”吗?难道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另一个梦境?!

少年变得异常不安,没错,就像落水之后发现赖以寄托全部希望的浮木并没有那么大的浮力,一种无助的空虚瞬间就能吞噬人的求生欲。庄周梦蝶的事情切实发生的时候并不那么浪漫,甚至瞬间击垮一个人的人生观——现在的自己究竟是“韦恩”还是“龙”?正可怕的是,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人生,真的发生过吗?

韦恩陷入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混沌地惊呆在原地,周围的空气却越发冰冷,刺骨的寒气也不能让他回归意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韦恩的面前,一袭石榴红吊带长裙,秀发简单地梳成马尾,清爽白皙的后颈在马尾后面若隐若现,仿佛有一股其人心脾的石榴花香沁人心脾,而石榴花什么味道谁又在乎。少年痴痴地看着柔顺的马尾,只是简单地晃动了一下,一股暖意由脸颊传遍韦恩全身。

是梦吧?不是梦该多好!这不是梦吧?

压迫的空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方才可以挤出水来一般沉重空气伴着花香消失不见。韦恩只想跟上去,跟着她便不再迷惘,跟着她呼吸都能变得顺畅。

对于一个溺水者来说,再没有一口空气更大的诱惑了。

韦恩伸出手想要触摸眼前让人欲罢不能的身影,女孩的面前却亮起刺眼的白光,她整个身形都被光幕笼罩,强光把她曼妙的如同石榴花般身形映照的更加诱人。这光束虽然刺眼却亮得祥瑞,如同普世的圣光,少女似乎想要回头,马尾甩向一边,长长的睫毛引出侧脸美丽的轮廓,嘴角上扬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勾起了一抹倾世的笑靥,最后完全消失在强光中,最后一抹侧脸却深深地烙印在了龙的脑海里。

“韦恩还不快闪开!”是张楠的声音。

满载的渣土车正直直将头灯打在他的脸上!一股力量将他拉回路边,渣土车拖着长长的汽笛声也显得心有余悸。韦恩瘫坐在路基上,自己脸上已是涕泗横流,赶忙用手臂抹了一把眼泪。“这灯太亮了。”

“疯了把你!!”张妍怒不可遏,声音里带着哭腔。再看张楠,显然两个人都吓坏了。

“发什么神经,盯着来车的灯就往路中间走!”张楠一巴掌削在韦恩后脑勺上。

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情。“我突然觉得今天的事情以前好像发生过。我们以前似乎也做在这个位置,韦恩也曾经傻不拉几盯着人家车大灯……”张妍摸着下巴,眼睛打量着韦恩。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好像还是冬天还是怎么突然降温了,冷的要命。”张楠居然也随声附和,“原来你也这样啊,我以前也发现过,有时候觉得眼下的事情以前发生过,场景、对话都如出一辙,要是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毫无头绪!”

“没错!好几次我都觉得是时间倒流了!”两个人像是神经病找到了同类,可以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了一样,一下子都兴奋地不得了。

韦恩此时却波澜起伏!刚才的事情,确实发生过!那这该怎么解释?没错,自己也会有那种感觉,感觉手头上做的事情曾经做过,难道都是这种现象?难道现实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韦恩有些不耐烦:“你们的梦里我也这吗傻吗?”

“我的梦里你说你看到了美女,还什么石榴花香的美人……”

韦恩脑袋“嗡”得一声炸了,虽然什么还没吃胃里却翻江倒海!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是真是的吗?!

面对滔滔不绝的两个人韦恩强颜坏笑,内心的世界正慢慢崩溃。

草草告别了两人,转过街角韦恩便支撑不住扶着墙干呕!自己的梦境再别人口中说出来,此时任何的思考都是徒劳的,只有崩溃的世界观!难道自己的生活,不过是梦一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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