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事！”萧雨初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眉眼也弯下来，衷心地为他们的平安归来感到开心。
她生得漂亮，平日的气质清冷，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可只要眉眼带笑，便是比冰雪消融枯木逢春还要绝美的胜景。
孟不凡瞧了一眼身侧的师兄，戳戳他带点暗示扬了扬下巴。而晋羽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见状，孟不凡毫不客气地挤到了裴寒和萧雨初的中间坐下，看似乏累地长呼一口气，实则内心早就打起了小算盘。
“我和我师兄呢，是师父早年在江湖上游历时收养的孤儿，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虽然后来也有机会回百草门长长见识，不过我却没资格进入师门的圣地，一睹圣女像真容。也是在淳州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不得不赶回百草门再查旧事，这才知道圣女像原来和你是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
萧雨初呆愣着坐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一双漂亮的杏眸无辜地眨了又眨，细长又卷翘的睫毛也随之微微颤动。
“所以……”萧雨初还是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又听孟不凡继续说道:“还没想明白吗？我倒是和小寒公子一样，认为骆昊介那个家伙心怀不轨，他收你当徒弟，必然是因为你跟圣女像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和苗疆不同，百草门将圣女视作神明，绝对不会有任何亵渎之举。骆昊介对你的格外青睐，除了你的天赋和自成一脉的医术之外，便是你这张脸了。”
“咱们小寒公子如此痴迷于你，想通这关节后，那自然是心情不会痛快。所以才会将这件事瞒下来，也省得你多想。”
萧雨初:“……”
一个是什么都不肯说，另一个是满嘴跑火车。萧雨初怀疑这两个人都没说实话，便将求助似的目光转而看向了不会开玩笑的晋羽。
即便是大仇得报，也没让这个冷酷的男人眉间褶皱少上几道。他在对上萧雨初的视线之后，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孟不凡的说法。
“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我不知道，不过骆昊介之所以会收你为亲传弟子，应该和圣女像有关。”晋羽抱着手臂警告她:“小凡在百草门里待的时间不久便起了内乱，我算是和他们打交道比较多的人。骆昊介这个人，心思深沉，难以琢磨，我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潜藏在渊底的蛟龙一旦跃出黑暗，会做出什么令人胆寒的事情，谁也不可知。
迄今为止，萧雨初并没有发现骆昊介有什么古怪的地方，非要说有的话，也只是他过于寡言，的确是个令人看不透的男人。不过她的几位师叔虽个个都很有个性，可对骆昊介都很敬重，她可能看不清这个人，师叔们总不会骗人吧？
理亏的裴寒好半天都没吭声，在晋羽发声之后，却是点头如捣蒜，认真附和:“没错没错！小美人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他还没说完，就被萧雨初一记冷眼把剩下的话都堵回去了。
堂堂小寒王竟然会在一个连二十都不到的小丫头身上吃瘪，传出去要笑掉大牙的。
藏起了心里头的那点不舒服，萧雨初问他们师兄弟二人:“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晋羽一家三口的悲剧源起于苗族人的愚昧和外族人的贪婪，而今苗族的女祭祀已死，当年酿成这一悲剧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仇究竟算不算报了，也要看晋羽他自己。
结果这师兄弟二人再度对视一眼，反倒是晋羽抢在孟不凡之前开口:“跟你们一起，先回苍城。”
“你仇人在苍城？”
“不，”晋羽顿了顿，冰冷的眼神渐渐化开，垂眸看向了孟不凡。“阿宣在苍城。”
父子多年未见，是该要去见上一面的。
裴寒见护卫们陆续撤回来，便拍了下大腿起身，爽快地答应了同行:“我让他们去准备马匹，你们暂且稍候。”
萧雨初眼珠子微微一转，悄摸摸地跟在了裴寒的身后也远去了。
待这两人都离开了，孟不凡才好奇地仰头问晋羽:“师兄，你怎么不跟他们说神鬼草的事？”
晋羽缓缓道:“当年的内鬼至今没有抓到，师父的死因又成谜，一切都要从头查起，急不来。”
“所以，当初神鬼草的神草真是用在了师兄你的身上？”
“嗯。”
“谁干的？这么蠢？”说完，孟不凡就自觉地捂上了嘴。这话说得好像有多遗憾似的……
晋羽冷瞥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师父。”
原本晋羽是要被炮制成真正的母体药人，可因为解容之的干涉，反而成了能克制鬼草源体的神草源体。女祭祀口中所说的逆转生死，便是指的这件事。
无意冒犯师尊的孟不凡连忙将双手合什，念了好几句师父莫怪，随后才又好奇地问道:“那若是你碰上了药人之源，也就是用了鬼草的人，他会怎样？”
晋羽皱起眉头，亦茫然地微微摇头:“不知道，师父的手札里也未曾提及。神草和鬼草药性相冲，想必真的遇上了，他一定会很痛苦。不过被炼化的药人多半失去了理智，毫无人性可言，这么明显的特征，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才对。”
“说的也是……”
另一头，裴寒早就听见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走到无人处时，他才转回头，一眼就望见了萧雨初那双晶亮的眸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等安置妥当，我自然会去叫你。”
他们来时的马匹就放养在前面的林子里，都是从马驹时期就开始训练的坐骑，吹一声口哨就会自己跑过来。
没想到萧雨初向他一步步靠近，两人都快贴到一处去了。
裴寒没由来的心慌，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笑着问她:“离得这么近做甚？”
他高出萧雨初大半个头，所以萧雨初看他时，还得仰着脑袋。平日里离得远一些还不觉得，这会儿几乎快脸贴脸了，萧雨初才觉出自己脖子挺累的。
她抿着唇角，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会瞒着我圣女石像的事，真的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师父收我为徒的原因对吗？”